“目前看来是。”
Ursula转过头,重新注视那片细节上和前一刻有所不同的星月夜画卷。“你不像是个盲目的人。”她没有说话时注视对方的习惯。其实她更倾向于等待,在强装满不在乎中迎接接下来的暴力。Ursula有段时间没受伤了,魔王在将她变作天鹅的那一日沉默地治愈了她,充满人道主义地没有过问。
“重新踏入这里大概是我做过第二出格的事情。”
“第一呢?”
他转过头,无声地看向她。“你在讨我的欢心吗?”Ursula余光很容易瞥到,但她没有转过头。“你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父亲说,继承仪式将在我结婚后的第二个朝圣日举办。”
“没有妻子,没有王位?”Ursula轻嗤了声。尽管如此,事实上她没有抱有太多恶意。不如说,Eugene?Rustichel终于有放入爱恋的理由,并且理由还挺伟大,这反而令Ursula放松了些。“这倒是稀奇。”
“源自仙女的警告。”
“那便更有说服力和必要了。”
星星分割了纯粹的夜空使之变得斑驳,又或许是为了粉饰带血的窟窿。“如果我想要带走你,需要先杀死魔王吗?”Eugene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而Ursula这次不禁侧目。“前不久是我的生日,我获得了一把新弩箭,准头很不错。”尽管他现在没有带在身上。
“……我希望你是在开玩笑。”Ursula注视着他的眼眸。它们像是火焰灼烧着的陈酿,醇厚地积聚成琥珀色。Eugene的目光很温柔,回望时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是,Ursula。”他没有再加上那个拉开些距离感的后缀。“我希望能够射杀他,然后带你离开这里。”
Ursula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事实上她最终选择了保持现状。“如果你杀死魔王,那么关于我的诅咒永远不可能解除。你既然见过变作天鹅的我,那你应当知道诅咒的存在。”她没有移开视线,“杀死魔王并不能一劳永逸,王子殿下。”
“那我该如何做?”
少女慢慢转过了头。“我并不认为那是更好的选择。”换言之,她不准备和Eugene?Rustichel走。“Eugene,你在开玩笑,仅此而已。”
青年没有再开口。
黎明到来。他们分别,而Ursula就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般在晨辉中变回天鹅,垂落在草地上的裙子像是月光的残片。Eugene走进森林,在回望中看向湖面孤独而冷漠的天鹅。她慢慢地游着,既没有因此感到自在,也没有为约束困扰。
他的爱恋的确毫无理由。不关心他的少女其实无所谓理由,因此她被一个功利的原因轻而易举地说服。但Eugene没有说服自己。只是他似乎也无需说服自己了。
Eugene希冀着Ursula名为爱情的垂怜。
而在又一个夜幕降临前黄昏笼罩的时刻,Ursula在水面上抬起头。那有些像Eugene眼眸的色彩。尽管对青年感觉并不深厚,她也认为那是上好的画笔。
“或许您该答应他。”
魔王擦拭着她身上的湖水。“毕您你似乎也并不厌恶那位殿下。成为一个即将上任国王的王后,会比您在此虚度青春要美好些。”他沧桑干枯的手就着干毛毯擦拭着少女的脊背,细致而轻缓地掠去水珠。
Ursula坐在草地上。她感到淡淡的不悦,因此转过头。“您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愠怒使少女染上清冷的艳色。“又或者您豢养这只宠物腻烦了,便想借机将我打发走。”
“您生气了。”
“是。”Ursula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或许我不该生气,如果真的不在意这些的话。……其实不该有差别。”她闭上了眼睛,头侧枕在膝盖上。“既然没有差别……那就哪里都无所谓。”
“公主,我似乎让您伤心了。”
“您在意这些做什么呢?我的性命都掌握在您的手中。”如同呓语般,Ursula喃喃着。“我已经不会感到伤心了。”
魔王的声音也变得轻柔。“哪怕我被那位殿下射杀?”
“我比较担心到时候您会如何玩弄他。”她回答道,“我只会因为自己伤心。再也没有办法解开诅咒了。”
“您真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