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她所言，我一向事求的是一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譬如白涂与桃元君的错孽缘，目今回过思来叹哀也许那时忒地情用事，又咽不下心提着的一恶气，虽则年齿在那里摆着，可是年少气盛之心炽烈燃，事难免亦会提先运筹、计划行事，且我本是那顾不顾尾的糊涂神仙，凡事皆是先遂了心意了再说，至于后来会遭受何样的惩罚也本不在当时所算计的畛域。

在这天垠地荒中，从来谁也不是谁的命数，所有的心劫，终是凭空现过的风月烟。至荼蘼，皆为放下。

与他一切，无怨无悔；一切与他，过如烟。

我却不想在此事上再纠缠，往昔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对我来讲早已云轻风淡，也许我心尖儿上对他依旧割舍不断，风月之事，是是非非的很难断定到底是谁欠了谁的，或各有所欠、抑或各个不欠，所有发生过的一切不过镜月，于修为仙途上的一磨砺而已。痴着惑也，从来没有谁对谁错的理，只有谁比谁陷得更一些罢了。

倾城见我缄默不言，低捧着茶杯喝了一，又再说：“我知这一次黎宸伤你不轻，争奈天上人间，许多事情都是不由己，然他负你之事，终归是他不对。我……”

她见我神似有闪躲，不禁好气一笑，启着鲜红滴的悠悠：“你从小沉，若是不想说的话，任旁人无论使尽法也只是枉劳一场，徒唤奈何。你知嘛，我最欣赏你这丫的一，就是你的‘真’。”

原本静谧娴雅的倾城公主倏之见我现一副百无聊赖之状，脸上挂着一缕极为清淡的浅笑，开问着：“你这丫，我始知你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悲喜匿心，见今摆一伤悲秋的模样，怎么，是不喜我来你这里串门下了逐客令，还是另有心事？”

第七十五章因果循环终有报桌上的银鎏金灯盏内燃着银光芒，熠熠不熄的火苗兀自凸着，轻轻曳动地上两影影绰绰的细长倩影。初料峭，室内周遭弥漫的寒夜气骤然凝势，直扑得灯焰明灭不定，滋滋颤。

“对。”她笑着了几下，声音有些笃定地说：“无论何时，你都是力求最真实的自己。你阿爹命丧仙战台之时，你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掴羞辱自己阿爹神族帝后。昔年凤族二皇凤翌想与你结姻，聘礼都送到了家门，不想最后是竹篮打白忙活一场。还有思慕你多时的桃元君，你为了替婢女白涂报灰飞烟灭之恨，罔顾天法，终将一桃坞隳枝摧叶。这些，难不足以证明你的‘真’么？”

我心突地一，迷惑不解地扬起看着她：“真？”

我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抬手拨了拨银鎏金灯盏内的猩红灯芯，心如止地：“风月

我喟然一叹，原来，本仙执事毫无章法任而为的缺，而今在她那里全然变成了另一番光景。这……可去哪里说理。

因果循环终有报

我望着她明澄剔透的两泓波，轻摇了几摇，沉声撒谎说：“没，没什么。”

我微垂下睑，面渲着几丝不为人察觉的黯然。良久，凉凉地轻叹两声，满腹伤悲地擎着青茶盏，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