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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帆小声说:“我爸妈也在的啊。”
邱非丝毫不在意:“哦,好。我会好好准备的。”末了又问恋人:“你那是什么表情?”
乔一帆仰倒陷进床铺里,手机掉在软被的丘壑中,以至于邱非那端镜头又一暗。
邱非正欲说什么,却听乔一帆的声音闷闷地透过织物、顺着跨越南洋和半个中国的电波传达给他:“我好高兴啊,邱非。”
荣耀联赛第十一赛季开赛一周后,9月21日,邱非20岁。
当日下午,邱非和乔一帆在杭州某民政局领了证(*1)。顾忌邱非电竞选手的身份,因而两人算隐婚。婚宴办得低调,除了一对新人、双方父母与亲戚,便是兴欣和新嘉世两支战队的队员以及一些双方俱乐部的工作人员。
暖调的灯光像柔软天光垂下来,他们身后错落立着丰腴洁白的鲜花,香气新鲜而芬芳。邱非只觉眼前的乔一帆像披了一层面纱。
乔一帆抬眼望向邱非,一双眼漾着水亮的光晕。他低声用只有邱非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生日快乐呀,邱队。”
邱非听罢便笑了。宣誓前,他低头吻了吻一帆的鼻尖,让后者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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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联赛第十一赛季常规赛结束,兴欣排名位列第五,顺利进入季后赛;而新嘉世排在位列第十一,都是不错的成绩。
男性Omega怀孕时间通常要长一点。六月,乔一帆临产,而邱非不忙季后赛,于是这对新手父母有充裕时间应对新生儿的到来。
八月中旬的一天。
邱非和乔一帆拆弹般把吃饱了母乳的婴儿轻手轻脚地放在卧室的婴儿床里,随即疲惫地一并倒在床上午睡。
乔一帆昏昏醒来时,卧室里光摇影曳,满室琥珀般的色泽,一切都静。他动作轻柔地从床上坐起来,意欲不吵醒昨晚在网游里奋战一夜、早上又和他一并照顾孩子而没空休息的邱非。不料轻微的动静之间,邱非还是醒了。
乔一帆伸手去覆住邱非的眼,说:“哎,你别起来。再睡会儿吧,我去弄点吃的。”
邱非被乔一帆弄笑了,轻轻握住对方的手腕,说:“不睡了。”虽说如此,他脸上倒还残留着睡意的痕迹,可随即便把一帆的手拉下来,轻轻吻了吻爱人温暖干燥的手心。
邱非说:“一帆,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乔一帆低低地笑了一声:“嗯?”
邱非未完全醒来,于是语调也难得地很慢,如同遥远的浪涛、柔情似水地荡过来:“我梦见你也是职业选手,账号卡就是一寸灰,你很擅长阵鬼。我还是在嘉世,而你是兴欣的选手。我们在第九赛季挑战赛的时候第一次见面,那年的挑战赛还是兴欣赢了,然后嘉世也是在挑战赛里拼搏了又一年,第十一赛季才回到联盟。”
“苏沐橙前辈退役后,你当了兴欣的队长。你们的副队长还是方锐前辈,后来他退役了,安文逸前辈当了兴欣的副队长。你和安文逸、还有兴欣还是很难对付,我们是老对手了。”
“后来,我们一起入选了国家队。我是队长,你是副队长。那时候我们在新西兰打比赛,得空了大家就一起出去吃饭。有一次我们去吃海鲜自助,我还是那个毛病,不爱剥海鲜,而你问我,想吃什么,说你这个副队可以替我剥。你给我剥了鳌虾。”
“我打完那届国家队之后就退役了,在队里当了一年教练,很快又发现了比我更适合给嘉世当教练的人。所以我试着申了加州的一所大学,offer下来之后,叶修前辈请我去上林苑那边吃饭。我走的时候是你送我,你问我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似乎很伤心,即使在梦里我们不是现在的关系,我也没法对你那样的表情无动于衷。”
“你是我的对手;后来在国家队的时候,你是我的副队长;当然,你一直是我的前辈。”
“所以在那个梦里,我喊过你‘乔副队’,当然,我一直都这么叫你:一帆前辈。”
乔一帆静静地听完邱非以缓慢沉静的语调阐述梦境,只觉隔世的往事如潮水般漫上来,与今日的黄昏一道、将他淹没。他的心绪在摇颤,灵魂在地震。眼泪欲下的瞬间,乔一帆忽地、本能地埋进邱非的怀抱。
邱非感到锁骨上的一点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