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床，自尊心原来保留在这点大小里，好容易握住或是捏碎。

他把手对准镜子，窥探自己的表情。

【5】day3

肖时钦的认床在消退，他在第三天做了第一个梦。很久之前的往事，他那支高中一直用的黑笔在俱乐部不见了，最原始纯朴的晨光中性笔，高中的时候跟风买了120支黑笔替芯，三两天就更换一次，笔尖那里的金属已经被他的手指磨出了红铜色的本色，黑色防滑的橡胶也松动，可以被轻松的拔下套回，他和它亲密无比，未曾想过它不见的时候。

他初来乍到，在雷霆受前辈关照，又因为出色的天赋和头脑很快在队伍里拥有了自己的位置，雷霆说实话算不上强队，而谁的野心又只止步于在联盟里只有一席之地呢。120支黑笔替芯在考场以外的场合继续发光发热，最后笔盖上白色的商标被手指磨去，雷霆的名声愈来愈响。

先是黑色的软壳橡胶，再是笔盖，空了壳的笔杆套在雷霆第一次闯入季后赛的夜晚也消失不见，肖时钦彻底放弃，归咎为为家里老人信的鬼神之力，认为这是一场青春的献祭。自从那支笔丢失后他就使用电子设备更多，没用完的笔芯静静躺在他桌面的书架下，变成蓝色，变成红色，最后重新变成黑色，软化，流淌，最后攀爬上他的脖颈，让他说不上话，呼吸困难头脑发晕，他意识渐渐模糊，但是又相信他绝不会死。

一只手猛地将那把线扯断，他呻吟出声，这人是谁？一双眼睛冷静又关切。

“肖时钦？肖时钦？”

肖时钦眼前光亮一片，大梦初醒。一杯温水递过来，他辨认出来人，接过水杯慢慢喝起来。一边抬眼看向时钟，居然已经八点半，生物钟在这个房间里也慢慢改变，这不是好兆头。

他向王杰希解释：“我做了一个很累的梦，差点死了，还好最后你救了我。”

受梦境的影响，他比往常坦诚许多，神情之间甚至有些脆弱。思忖不过三秒，王杰希将被子严严实实盖上两个人的上半身，隔着一个枕头和他肩膀相靠，在枕头和床单之间握住他另一只手。

“缓一会，已经醒过来了。”

肖时钦感谢他的体贴，四面八方挤来的热意让他好受许多，头靠在枕头上蹭了蹭，闭了闭眼就恢复正常：“今天的课题是什么？”

【课题1：被实验者B在被实验者A身上留下长100mm，深4mm以上的伤口】

【课题2：被实验者A对被实验者B进行口交采取精液】

【目前分数：20】

他愕然看向王杰希，慢慢的，将手抽离。

首先他是绝对不会在王杰希身上留下伤口的。王杰希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意思，剩下的选择只会是后者。

他当然也不会想在身上留下一道那么可怖的伤口，不说疼痛，单就缝合就足以难倒他们了。王杰希陷入一种奇妙的冷静，置身事外一般俯视看待事件的冷静，他惊异地发现肖时钦的不情愿比他更多，这又从何说起呢。他右臂胳膊的针孔莫名隐隐作痛，提醒他多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