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魏琬严词厉起来，杨懿就是永远接不住话的，他垂眸，却被袖上染了的黛刺痛了双，他抬手了，却怎么也不净，杨懿低低一叹，从未觉得如此疲倦过。

杨懿听了魏琬的话，默了片刻，缓声：“你给陛下送面首，就是算计着今日吧。”

他们二人的所思所想，从来都是南辕北辙的，都妄图改变对方，可却也皆难以撼动分毫，时间长了，除了吵架，也不剩什么了。

杨懿脊背微塌，语声亦了些：“你都有今天了，又何必再行那臣之举。”

魏琬打断他的话：“只有你们这些文人才会信情，我告诉你，我们魏家不讲情分，只讲利弊。”

杨懿嘴颤了颤：“阿琬……”

杨懿正如此想着，却听魏琬淡声：“和离吧。”

“凭你和陛下的情，怎么会……”

“难不是？”魏琬说着，抚了抚鬓发：“就好似现在，你听到和离二字时是痛苦，而我却觉得解脱。”

魏琬只觉杨懿的话刺耳至极，声音又利了下来：“我有今天，都是你中那臣之举换来的，要不然你以为陛下会亲近我一个声名狼藉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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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魏琬将眉笔放下，回看向杨懿：“我告诉你，陛下如此，有一半的原因都是你们这想法导致的，陛下是圣人，注定称孤寡，一个朝臣，怎么能和她并肩而论。”

魏琬是宗室，她和离之事的置权最终还是到了魏熙这里，魏熙得知此事后，单独召见魏琬，她看着光鲜亮丽的魏琬，问：“你和杨懿和离，可是因为给我送面首之事

她说着振袖往外一指：“陛下的态度摆在那里，我不，也会有旁人，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难要我守着个虚名，苦哈哈的看着旁人耀武扬威吗？”

魏琬摇一笑：“我又不是神仙，我只是想看看我们到底还合不合适在一起。”

杨懿闻言，僵住，直直立在原地，衣袍下直的脊梁，好似冬日的冰棱，孤寒锋利，却不堪一击。

他蓦然抬首看向魏琬，只听魏琬：“你孤却卑怯，我放又贪婪，咱们俩放到一起终究是谁也容不得谁，还不如各自放过，也免得将情分磨尽，两两成仇。”

杨懿中有些苦涩：“我们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块了，你却告诉我，我们在一起是错？”

魏琬看着变了脸的杨懿，方才的怒气也化作沉闷：“你说的没错，我是贪心，要不然我不会有今天。”

魏琬不理会他，自顾：“你以为有今天就完了？没完，我不想袭了爵位后降嗣王，也不想像其他人那样个空有响亮名的宗室，我没什么才能，能的也只有让陛下快活舒心。”

杨懿瞌眸，再睁开时，眸是一片清冷漠然：“好，那就彼此都解脱吧。”

“我贪心？”魏琬说着，抬手拾起眉笔砸向杨懿：“我当初送你给陛下当面首，给你铺一条青云路时，你怎么不说我贪心！”

她说着，抬看着杨懿：“现在结果来了，我们不合适，当年年轻执拗，现在老了，总不能一错再错，平白浪费了后半辈。”

杨懿中满是失望：“陛下若真如此想，就不会抬举邹行，你自己贪心，何必再寻其他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