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尽未来际不可计劫，为是罪苦六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肖铎将香放回去。

肖铎：“才不敢。”

“那不必去说了，万岁爷一旦定下什么事情，没有更改余地，但小王爷也不必担心，才尽心。”

宇文良序叹气，他那渐渐脱去稚气的脸上了沧桑，他盯着青烟爇爇，“宇文家耆老来信，要我借监察使外放的机会回去，筹谋东山再起。”

毕竟，萧氏早在二十年前那场大雪里被屠戮殆尽，为免留，慕容氏甚至授意将京中适龄男童尽数杀死。那么多孩都死了，谢危怎么可能活下来？即便活下来，萧氏当年的府邸业已烧毁，他又能拿多少证据？

说罢，他让宇文良序早些离开，毕竟今日御林军众多，保不齐会有人拿来文章。

肖铎回想，：“张遮？”

肖铎不知此时情景颇似闹别扭，他看了会儿地毯上的暗纹，直视谢危，重复了一遍，“才不敢。”

谢危半晌才说话：“你想去西蜀，是怕宇文良序和

想着便到了明衡殿，在谢危书案便跪得也不甚有神。傍晚，谢危回来，肖铎便笑着迎接。他自忖笑得很是真挚，谢危仍旧看了来。

但——来都来了。

“哦。”

“那么肖掌印是来祈愿菩萨渡化在地狱的亲眷么？”

宇文良序松了气，又觉得很是不齿自己的行为。

谢危继续：“既然他们明里暗里想让宇文良序回去，我便遂了他们心意。只是，他一人绝不可行，故而我有些其他的安排。”

送合德帝姬回，肖铎本该去找谢危，然而今天听了宇文良序的话，他莫名不是很想去了。

樱桃的确不是贡得来，谢危不会白白浪费人力在一盒樱桃上。他暗示肖铎去查的就是西蜀科考，果然牵扯一整张网络，几乎所有京中西蜀籍的官员、或是家中正妻、妾是西蜀籍的官员，都牵扯其中。

肖铎心中有些沉重：他本以为可以绑上谢危，如今看来，谢危已经培植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这些势力昭定司并不知情，且谢危已经开始将自己从心剔除。

原本去西蜀监察本地科考选的，本没有宇文良序。

听他主动说到西蜀科考监察使更换，肖铎心中的沉闷消了不少。

“不是。”肖铎理了理箭袖，将等活调个位置，“兴之所至，来告诉你们的地藏王菩萨，他成不了佛，他渡不了我。”

“是。”

宇文良序走后，肖铎并未离开地藏殿。他又取了三炷香，却没有。

假设谢危真的开始弱化自己的权力，那么此时更要靠上去多谋几分利益，至少谢危现在还未有妃嫔，自己还有用。

“有个还在你们诏狱扣着的言官，监察副使，但实际上，要他来拿主意。他无关西蜀各方权贵，又是秉公直言的，只要宇文良序听他的，至少能够全而退。”

从偏殿僧人抄经的房间转一个中年比丘，立掌，“肖掌印原来也对佛经有所参悟。”

肖铎侧，“万岁爷要你去的？”

肖铎垂听着。

“你确实在生气。”谢危坐下，细细看他脸颊。

他们想的是慕容一族已然式微，慕容婉婉一介女，而谢危这萧氏嫡的份——只要宇文家的人登上皇位，就有无数理由说谢危是个西贝货。

肖铎心：你还是担心你回去之后会不会被禁了当成盖印的工吧。

“才猜得到。”

宇文良序沉浸在自己的愁苦之中，并未留神肖铎一瞬的表情变化。“我么……既然我是宇文家的人，总归要对哥哥留下的基业有些代，只是回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多长时间不能见到婉婉。”

“是。”

“你在生气。”谢危说。

肖铎开解：“合德帝姬是太皇太妃的好友，她不忍心看合德帝姬受离别之苦，只当才是为了讨好太妃吧。”

谢危微微睁大了睛，好像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并且忍不住笑。

谢危将册撂在案上，啪的一声，将肖铎吓了一。

“我不想回去。”宇文良序说，“可是万岁爷了我去监察西蜀。”

肖铎思虑片刻，摇：“万岁爷，不妥。小王爷同这位张大人武艺皆……一般。既然西蜀想要小王爷回去，想必路上会设法除去张大人。”他心里定了个主意，立时说了来，“求万岁爷恩准才一同前去。”

肖铎。

西蜀耆老不止想要宇文良序回去，继续他们天皇帝远的梦，还要让自己的势力名正言顺当大邺的官，一路平步青云，乃至位极人臣。

肖铎瞥他一：“没有参悟。”

“还没有。”宇文良序摇。

那比丘站在殿前，朝他背影躬，“渡肖掌印不过十六万二千俱胝年，渡今天不过一中劫，肖掌印渡今天，二三年足矣。肖掌印有无上大功德，可自等活火而，清凉境了。”

谢危又说：“我五月里送你樱桃，你该明白什么意思。”

“你好像一也不惊讶。”

外放监察使的名录是他拟了送去给谢危的，谢危最终定的册也给他看了。

张遮诏狱时，正是慕容巩在位、肖铎失势那会儿。此人因劝谏慕容巩不可觊觎兄嫂，被打诏狱听候发落，结果后面肖铎回来了，慕容巩的怒气就全数转移到了肖铎上，故而张遮至今在诏狱中，没有提审也没有放来。肖铎也是看刑接犯人名单，记住这个倒霉鬼。

他仰看着地藏王佛像：“小王爷去万岁爷面前说过不想回去的缘由么？”

谢危从案上一堆书卷里找一本新的簿册，说：“既你没生气，我这儿便有事情要你。西蜀离京城遥远，又不似南方有漕运之便利，学从来难以致仕。起先选的人并非不好，只是还有更佳人选。况且宇文良序不能一直在京中，西蜀各势力只认宇文一族，他必须回去。”

肖铎忙伏跪：“才失言，请万岁爷责罚。”

不去找谢危，一定是不行的。

说罢他跨过门槛，到另一边呆着去了。

肖铎抿了抿嘴：“小王爷自己想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