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又是荒郊野外，他应当是不大好过的，但所有人都累极了，甚至有人发了鼾声。

“阿清。”

虽然他不再外，名声却越传越大，谷外求医的人依旧多不胜数，哪怕裴元不肯手，若是碰上好心的弟，亦是一条生路。也不知他们是怎样找到这里来，不过谷设有大阵，一般人不敢擅闯。

顾清抬起，顺势拍了拍边。

唐无锋回来时，顾清正在慢声细气地叮嘱一名弟如何换药，就着边略清洗过，没有多余的绷带，只能撕一些衣料。

唐无锋摇，他方才已经理过了，对于这些外伤，他再熟悉不过，顾清见状便不再要求，他又不是真的有悬壶济世之心，不过是顺一问。

无论如何，裴元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

裴元已经很久没有过万谷了，当年跟随药王游历，年少气盛，得罪了不少人，最后反而连累病人。之后他便发誓，活人不医，别的大夫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才肯收治，其他时候整理药王手记，教导弟，一也不得闲。

他作为弟，不能直呼名字，但万谷中被称作裴先生的，也只有那一位。

“你是万谷的弟？”

中的主心骨。

“以前没见过你。”

时候还早，但顾清已经爬了起来，他抱着那件外衣，靠在唐无锋边坐下，唐无锋把他重新裹，才环过手臂。

他一走，顾清与其余人之间便留好大的一个空位，无形之中形成一条垒，而顾清好似没有察觉隐隐的隔阂，依旧低看着火堆。

唐无锋守下半夜，他的警觉和耐力远超旁人，短暂的休息之后已经恢复不少。

乌承恩随的东西，他们不敢擅自理，全都打包带在上。给几人都换了净衣衫，唐无锋便赶着车先行一步。

“原来是裴神医的足。”

虽然情绪上有些抗拒，但大家都是生死过的人，自然明白此刻不是扶灵回乡的时候，若是再遇追兵，难不成要弃同伴尸首于不顾，还不如寄在义庄。

火光中他眉目如画，脸雪一般白，所有人都十分的狼狈，而他同样衣衫染血，却偏偏一副淡然之的态度。

顾清蜷缩在火堆边，上盖着一件外衣，他皱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

边有个大夫，心里的底气总是要大一些，一行人都受了伤，江湖人这是常事，但昨夜遇见的人都透着诡异，尤其是月泉淮，仿佛不是这个人间的造。

四周都是漆黑的，星光微弱，面便也是黑的，像一条沉睡的蟒。

“我看看你的伤。”

面对这样简单又直接的试探，顾清没有打算起冲突，而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只是个大夫。”

唐无锋下意识摸了摸肩，顾清给别人包扎的时候看起来温柔多了，被烈酒泼在伤上的疼痛他大约很久一段时间都不会忘，也没有别的大夫会嫌病人吵闹而堵上他的嘴。

想到要应付的询问和质疑，顾清有些不耐烦，便将活人不医的名号搬了来。

这一夜他甚至不是很清楚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意识稍微涣散就被的警觉拖回，一整晚都在梦与醒的边缘，以至于他睁时十分清明。

顾清睁开，平日他绝不会起这样早，天刚刚开始泛白，他便醒了。扎在血里的记忆在一夜间全复苏，逃亡时的颠沛离朝不保夕，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忘。

唐无锋便静静地看着他，顾清的眉一直拧着，隔一会便会颤抖一下，动一动珠，再重新缩成一团。

“家师裴先生。”

多年的桃源生活只是将他的不安掩盖了起来，他害怕被人丢下，也害怕告别。

顾清原本别在腰间的是一支笛，玉质，不算上好，但依旧风雅。然而对敌时经不住对方蛮力，没多时便碎了，他这才从腰后一支铁所制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