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卡后借书就很方便,一本又一本地读。
还有这堆建筑垃圾,它曾是一个废弃矿坑,后来被改造成他和大叔的秘密基地,他在里面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岁月。
灰雾蒙蒙,杜少卿看过几部有关东林的纪录片,俯瞰视角,一个个废弃矿坑像极了大地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而今他们亲身行走在这些伤口边缘,用脚步丈量,许乐也愈发沉默。
回到酒店,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灰尘,不得不面对只有一张床的窘境。
带着点试探,许乐动作幅度小小地翻身,一开始是背靠背的睡姿,后来不知其中哪一个觉得不舒服,翻了面。
手脚如何安放成了大问题,手搭在对方腰上会不会太冒犯,但是再上再下都……不太好。本意是想等杜少卿睡着了再摆姿势,可听着对方平稳的气息,迷糊着犯了困,再往后就记不清了。
第二天起来,他们倒按许乐设想的姿势侧躺着,许乐手臂把人圈在怀里,舒服契合。
这次许乐拉着杜少卿去了一处公墓,修建得拥挤,一块块墓碑紧挨着彼此,这里睡着许乐的养父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他给养父母一束白菊,但放在妹妹墓前的却是一支红玫瑰,许乐看着妹妹的生卒年,感慨说要是她还活着,现在也到了被男孩子们送玫瑰情书追求的年纪了。
杜少卿不清楚许乐为什么要让他了解这么多,为什么要选择和他一起进行这场意义非凡的旅行。但他没有打断,只静默倾听,那些全是许乐的过往,他没参与过的。
他参与的是许乐的现在,这一刻他们内心的宁静柔和是二人共同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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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称东林人,但许乐没怎么出过河西州,这只是东林小小一片区域。不过比起矿场的面积,人类居住活动的地方也显得微不足道。
墓园太大,他们只不过饶了一圈,天色就晚了,许乐看了看时间,决定赶黄昏那班电车去市里和杜少卿吃晚饭。杜少卿镇静冰冷的气场感染了他,许乐心态也稳了,甚至把那倒计时当钟表,随时都能看到,准得很。
下班高峰,不可避免的拥堵,他们坐在角落,看着乌压压攒动的人潮。许乐眼尖地观察到他微拧的眉心,忽然笑了起来:“我想起邰之源,那家伙也曾体验过一段时间的平民生活。他对我说过一句话,庶民的生活他可以体验,但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学习或者感触。*”他早有先见之明把里侧位置让给杜少卿,这样能使得对方离人群稍微远一点,“你也很久没有体验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吧,不习惯?”
杜少卿平静地承认:“确实不习惯,我刚才在想,这些人中会不会有谁突然冲出来朝我开枪或者扔炸弹,再或者用冷兵器出其不意地刺向我。”
这些都是他真实经历,就算那时候有李封在身边,无数亲兵保护,死亡的压迫感也切实影响到了他。
再往前的几年,没有李封,他也遇到过不少刺杀,警觉已成为本能,时时刻刻留意四周,难以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也感受不到那些快乐。
可是他这会儿身边有许乐,这个也历经艰险却乐观超人的小眼睛男人握住他的手,无声告诉他“我在这里,你很安全”。
轻声地,许乐和他说些在帝国的见闻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