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爸爸听不下去了，把筷拍到桌上怒：“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晓飞品了一咖啡。

她小时候学过昆曲，一行一动皆有那个范儿，站起来拿腔作调地掐了一个昆旦的诀：“学生退学去辽～”余音袅袅拖得很长。

晓飞带着宋爸爸给的两个人和朋友们一起去了南方，在香港待了大半年，然后是圳，南下的那批人都是倒爷，低价买价卖，他们玩得比较端，叫期货，这个不止要靠思维锐还要靠消息灵通。

“我安排几个人跟着你，不挣钱不要，长长见识嘛。”宋爸爸一锤定音。

晓飞闻着手里的咖啡，在一片鸦雀无声里果断说：“算我一个。”

“我看如今上海帮和本地土著闹的厉害，”宋爸爸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婚事……”

“人家叫你什么你知吗？”妈妈问。

宋妈妈看着父女二人很愁得慌。

整地写着“工人”两个字，晓飞撇了撇嘴，拍了拍前面的同学，把表继续往前递了。

易国峰一来晓飞就把他认来了，原来是个熟人，上学第一天就见过的，他那样的板在大多数人营养不良的时候是很让人难忘。

宋爸爸不赞成地看了她一：“不能怪她，停课停了这么长时间，她安不下心去很正常，这个不能怪个人。”宋爸爸总是无条件站在晓飞，他的独生姑娘这边，怪社会怪法律，就是不怪她。

“吃你的饭！”宋妈妈心惊地喝。

“哎唷，”宋妈妈也生气，“她还要结婚的呀！女孩的名声多重要呀。”

“呀！我们是同学的呀！”晓飞拍手。

“作为一个女人，在官场上注定走不远，最后就是作为某某人的夫人被提起，而且，”她愁眉苦脸，“我不喜政治，我不想要谨小慎微地生活，我要灯红酒绿，我要钱，很多很多，每天听戏呀喝咖啡呀，”她摸了摸脸，“再说，我讨厌这个地方，不养人的。”

“你知不知这个机会多珍贵？”宋爸爸问。

众人可笑地摇：“你不上学了？你爸爸等着你接班呢。”

朋友这才知她不是开玩笑：“那你的学业？”

“喂，”晓飞趴在办公桌上打电话，“伯伯啊，我是晓飞呀，宋玉皆的女儿，您还记得我吗，我想问问今年咱们的大米定了多少一斤……那玉米呢……”

对比于晓飞赤地打量，易国峰稍显拘谨地躲着她的视线。

宋爸爸毫不在意：“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随着腰包鼓起来买了车了，晓飞的名声却一落千丈，女老板这个名，还是未婚的，这在当时是很难听的。

晓飞轻笑一声嘴：“老佛爷要发展经济当然要靠我们上海人……”

晓飞的退学申请晚上就到了宋爸爸手里，宋妈妈恶狠狠地盯着她，宋爸爸一边看一边笑，她扭糖一样缠上他撒。

老师不在，晓飞便坐到他的椅上等，老师们走来走去都皱着眉看她，只是她向来不在乎别人的光。

报完名以后晓飞也没有时来上课，父母对她的期望就是拿到毕业证，而晓飞甚至对毕业证也没有兴趣，因为改革开放了。

“我不喜上学嘛。”晓飞撒。

保大媒是晓飞的一个伯伯，闻言哈哈大笑：“那更亲厚了！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天定的缘份啊天定的！”

晓飞洗耳恭听。

“我都说不，你看看你真是钻钱里去了，谁家的小囡像你这个样啊。”

“新的指示神听了没有？”朋友在他家的沙龙上，脑地挨个打量这群二代，然后低声问，“现在就看，谁能成为先富起来的第一批人。”

“对！”晓飞附和，“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打一顿吧，”宋妈妈认真建议，“打一顿就好了。”

晓飞心里满打满算的未来姑爷是个金丝镜的斯文同乡，可宋爸爸看上了一个毫无基的北京人，叫易国峰，如今是宋爸爸的下属，普通工人家，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写了一手好文章，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