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元没有脱，而是转吩咐谨言和小扇：“你们下去。”

先是脖颈，再是两只手背，然后就是脸了。

于是她不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不时的将布巾放到盆里打，搓一搓，又拧，再去敷在他上的那些伤上面。

但李惟元没有接，目光盯着她，很认真的说：“我看不到伤，没法。你给我。”

李令婉着布巾的手一顿。

随后她拧了盆里的布巾，展开，将温的布巾敷到了他脖颈上的伤，又问他：“这样痛不痛？”

好在是冬日，他上穿的棉袍厚，杜氏力气又有限，所以背上虽然有几条血痕，但也不，甚至都没有见血。不过脖颈，还有脸和手背上的血痕看着实在是目惊心。

她确实还是很心疼李惟元的。所以动作很轻，问来的话也很轻。但谁晓得李惟元那厮张就是慢吞吞的来了一句：“你刚刚不是说，就算我被人打死了你都不会心疼，那现下你为什么还要问我痛不痛？”

然后她一转过，就看到李惟元正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一双墨的眸中好像着无数的山光一般。

好在他脸上也就右脸颊那里有一斜斜的血痕，还不算很长。李令婉将手里的布巾拧了，又甩了甩手上的，然后伸手就将布巾递了过去：“自己敷。”

李令婉一见他这个鸟样，心中就止不住的又开始心疼了。但她又不想说，所以依然只是绷着一张脸。

“心疼个。”李令婉真是气的牙都开始了，“你就算被人打死了我都不会心疼。”

李惟元目光又看了她一会，然后伸手。不过他不是去接她手里的铜镜，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同时他另一只

李惟元听了，微抿着沉默了一会。末了他抬看她，低声的问着：“我这样，你会心疼吗？”

李令婉就没好气的问他：“看什么看？没看过女啊。”

等到脖颈和手背上的伤都好了药膏，到他右脸颊的伤时，李令婉就将手里装着药膏的瓷盒递了过去。意思很明显，让李惟元自己。

李惟元就轻声的哦了一声。随后他眉下垂，鸦羽似的长睫在睑下面划下了一片影，满脸寥落孤寂的模样。

妈的，真是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痛死他算了。

李令婉见了，就止不住的觉得肝颤，简直都要替他疼了。

李惟元也不说话，接过布巾，抬手沉默的敷在了右脸颊上。

趁着他敷脸的这会，李令婉就打开了装着散血活淤药膏的瓷盒，用手指挖了药膏，动作轻柔的到了他的伤上。

可这难不到李令婉。她走到东次间，拿了一面不大的圆形铜镜来，然后又伸手递了过来：“照着镜。”

李惟元这才慢腾腾的将自己的上衣都脱了，一片白皙清瘦的背来。

很快的小扇就打了一盆过来，谨言也拿了散血活淤的药膏，李令婉就沉着一张脸低声的喝叫着李惟元：“脱衣服。”

谨言和小扇晓得他的，哪里还敢多待？连忙行了礼，转了屋。甚至临门的时候还贴的从外面将两扇木门给阖起来了。

有没有散血活淤的药膏，快拿了来。又吩咐着小扇快去打一盆来，再拿了一条净的布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