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扬说：“向导还跟我说了这么一件事，乌来村通闭，夏季还好些，到了雨季两个月，村的路都是走不通的，非要，就只能走雅龙冰川，绕到山下去。早期探路的通常是父搭档，一定是儿牵着绳走在前面开路，父亲跟着走儿走过的安全路。你知为什么这样吗？”

“可我跟她一也不熟，连她长啥样也忘了。”康扬莫名其妙地耸耸肩，“她的死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打击，也不至于难以忘怀，你不问，我都不会主动去想，就算想，也是

她被他逗笑，暗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这句话了。

她忽然倒一凉气，“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儿忽然掉下去，父亲是一定会拉住儿的，如果父亲走前面，掉下去了，儿就不一定会尽全力把他拉上来？”

康扬竖起大拇指，“你也让我不可直视啊！”

“这话也不完全对。”康扬笑着科打诨，“不可直视的一是太二是人心，三是……电焊。”

他笑了，中却没有肯定之。

他笑着敷衍过去，“那次的事直接导致我对探险丧失了兴趣，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因噎废！对，就是因噎废。说真的，我也开始惜命，这块手表是我对自己的一个提醒。从昌朵回来后，我连续几个晚上噩梦，梦到闪电僵白的脸和血红的睛，梦到她拉着我从冰里下去，一直往下掉，越底下越黑，也是以吓醒为结束。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这个噩梦是有迹可循的，就算现在天天，我也不会来心理咨询，再说，那事对我来说非但不是心理创伤，反而是件好事啊，我能活到现在，说不定都是拜它所赐，否则，我没准就死在接下来的某次探险上了。而我近一年梦见的那玩意……我不觉得跟它有关。”

“名为‘瘦成闪电’女网友红的睛、僵白的脸、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一动不动，也说不话。”祝瑾年提醒，“这跟你梦里的一些信息重合了。”

“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她歪问。

心凉。”康扬抹把脸，重重地拍一拍扶手，“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没心情继续走了，就地散去。他们几番暗示我，关于那一百万的承诺，我都没理，还他妈落下个过河拆桥的名声。他们还议论说是我把闪电撞下去的，他妈的！……倒是那向导大，很淳朴，我要给她钱，她说自己住在村里，有那么多钱没地儿，还是累赘，怕遭人惦记，最后也就意思意思拿了一万块，说回去送给村小学用。她叫我不要多想，这是人之常情，我快掉下去时，她拉住我是本能，别人如果也上来拉，可能一起掉下去，所以人家不拉是惜命，换我，我没准也不会上去（救人），看着就是死路一条，谁会那么蠢呢？她还问我，我们这些人来这么危险的地区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验死，那我算是验到了，没亏，如果是为了活，又为什么在死的边缘走，为什么要去挑战死神。她跟我说，乌来村有句土话，大概义就是，人心是世界上最光明磊落也最暗猥琐的东西。”

祝瑾年想也没想，“孝吧……”

祝瑾年回味着向导说的几句话，叹：“很有哲理啊……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