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这回上头的嘴也和下头一样,声音大着,嘴角还挂着吞咽不及的口涎,晶亮一根线流进颈窝里。
这样荒唐的欢爱日日都有,可能是在恶人据点的床上,也可能是在浩气盟商道的客店里?谁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没人记得,风问寻记得的是景寥压过来时温凉的触感和他亲吻自己额头时细碎的温柔,景寥记得的是风问寻咬着下唇却抑制不住叫喊出的委婉放荡。人是欲望的奴,鱼水交欢,是治奴的药。
景寥渐渐学会耍些花招来戏弄风问寻:恶人谷刑处搜来的崭新淫器包儿、西域传来的温玉缅铃儿、这个香艳的药油、那个香艳的淫膏,或是不知打哪儿来的春酒,景寥一并哄他用了。
他乐得顺从,与有情同心人,做浪荡交欢事,世间常道,本应如此。
本应继续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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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寥的事,风问寻知道并不多,两人大概有一月未见吧,景寥和风问寻说的最后那句话还被风问寻嚼在口中回味着,他太久没有见着景寥,景寥活在他的回忆和模仿里。
也只能活在那里。
赤霄红莲最后到了风问寻手里,是几经辗转后由天璇影亲手交给风问寻。
景寥是不灭烟手刃,烟影不相逢,却是兄弟同心,天璇影像是在不灭烟身上也长了一双眼睛,不灭烟甫一离开,天璇影便来到赤霄红莲遗落之处。
都说恶人谷锁髓楼的指挥长使景长熙是浩气盟安插过来的眼线,凛风堡人人闻之唾弃,只恨啐出的痰不能溅在那些蓝衣伪君子的脸上。
风问寻看着赤霄红莲,剑鞘正中间隙处迸上一滴黑血,就像那男子垂眼含笑时的眼睑,中间藏着一颗温温和和的红痣。
这世间只有风问寻晓得那颗痣在哪里,因为只有见到风问寻时,景寥是低垂眼睫含笑的,风问寻吻过那颗痣,从痣主人是少年时,风问寻自然认为那颗痣是属于自己的。
浩气盟的风小剑神敛了剑,回华山了。
他记得下山前祁进说,华山之下,皆是血海,你们想好了吗?
他最后还是只在血海之中带了一滴血回来。
雪名和赤霄红莲,自此再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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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风问寻垮了身子,听说是旧伤复发,这在他也做了师父之后。
纯阳宫有两样心法,哪一样他都教得,他都精通,但是紫霞功的弟子,他一生只收过一个。
他和祁进说,自己再没有第三份对付紫霞功的心思。
他也教座下小娃娃念书,稍大些的小少年们跑去听祁进讲经,他便教才开蒙的孩子念诗三百。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前排小孩儿坐得笔直,整个上身只有眼皮是下耷的,风问寻正好能看见他左眼重睑褶里藏着一颗浅棕色的痣。
“再睡?”他变得严厉,越过那个认真的小徒弟,拂尘抽在后头打瞌睡的小孩儿背上。
小孩儿醒了,抱着头“哎哟哎哟”。
风问寻拧手掐他耳朵:“你能不能学学你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