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容推了把薛灿，恼：“你家仆成群，柴房就有好几个丫鬟候着你，凭什么是我？”

栎容像爆豆一样说许多，薛灿中闪过一丝犀利的锋芒，栎容也不怕，脸上的刀疤毫不示弱。

——“你…”栎容火冒三丈，就差把盛鹿的盆扣在薛灿梳的齐整的发束上。

气朦胧，薛灿现在的样，栎容还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才见到过，这会突然又看见，栎容有些发臊，这张少有表情的冰块脸，温下的时候…竟也是好看的。

栎容抬起脸，“你见到她最后一面了么？”

薛灿又挪回自己手边，夹起筷大吃下，也许真是饿了，也许是…栎容的手艺确实了得，薛灿长到这么大，还是一回吃到如此得心意的东西。栎容半伸着发红的手指，哼了声不痛快的垂下。

栎容早憋了一肚火，听薛灿挖苦，噌的抢过盆，拣起最上面的烩馍，顾不得嘴里，哈着冷气囫囵下肚，把红的指尖中/着。

薛灿低了声，突然扯起栎容的手腕，把她拉厨房，“我饿了，给我备些吃的。”

薛灿执起筷扒拉了几下，故意皱起眉，“能吃么？”

从火到上桌，不过半香的工夫，薛灿面上没有起伏，心里也是有些赞叹，绷了一路的戒备在扑鼻的香气里骤然松懈下来，连神都变得柔和了些。

薛灿，“但和没见，也没有什么区别。”

见栎容有些不解，薛灿又：“我们分开许多年，母情意早已经淡薄，连着的不过是扯不断的血脉…”

栎容气归气，却还是怔似的去给薛灿忙活，薛灿还有丧事要忙，紫金府的厨房东西一概不缺，但栎容知，自己要的只有一个字——快。

“明天辰时不到，灶婢们就要准备全府百余人的早饭，你不心存怜惜非要唤她们现在就起，我是无所谓的。”薛灿拂袖端坐下，神冷漠，“城里，你对乞妇心善，不该对灶婢心狠才对。还不快些。”

栎容发怔，“还要…去忙…哪有…工夫…下回…”

薛灿富贵，吃起东西来倒也直白，和那杨牧有的一拼，杨牧说，薛灿待他最好，天下吃货是一家，薛灿，是和杨牧吃得到一块儿去吧。

栎容起袖，划开火折扔炉灶，火苗起，栎容把剩下的半盆鹿一脑倒铁锅，油汤发诱人的呲呲声，栎容手没闲着，拣起几片冻的馍馍，撕成一片片扔烧开的鹿汤里，白面馍馍浸稠的汤，变作让人垂涎滴的赤红，盖上锅盖焖上片刻，栎容了气起锅装盆，便是馋死人不偿命的鹿烩馍。

——“你骗人。”栎容毫不客气的打断，“情意淡薄？你会千里迢迢来城找我？你会不眠不休赶回这里？薛灿，有情便说情，没什么好害臊的，死撑着骗鬼呐。”

栎容才眨了几下，薛灿已经把一盆鹿烩馍吃了个光，又咕噜下半壶凉茶，注视着栎容有些惊讶的睛，哑声：“要是有汤，就更好了。”

握着的一簇杂草，“你撑着不睡，是预料到她今夜就会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