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悬镜脸微动，倚在门边的戚蝶衣幽幽落目，如同等着看屋里的好戏。

栎容起脚要走，又被戚太保喝住，“画卷，你看清楚了么？

戚蝶衣脸愈加难看，挥开火红的衣袖，踱到关悬镜前，幽声：“拿命抵偿，关少卿，你也愿意替鬼手女死？”

戚太保狂笑几声，抓起案桌上墨迹还没透的画卷，扔在了栎容脚下，画卷铺开在地上，画上那人容貌栩栩，透着一扑面而来的戾气。

——“老夫问你了么？”戚太保怒喝，“江湖异术多不胜数，还有自称能赶尸驭鬼的。到天上，老夫若非亲所见，绝不相信。鬼手女，你自称殓术天下第一，老夫问你，要是你不能给安乐侯复容…又该如何置？”

“栎姑娘因我得祸，我替她一命，也是应该。”关悬镜面不改，“不过我信栎姑娘，不会睁睁送我去死。”

关悬镜上前半步把栎容挡在后，拉住栎容发冷的手腕轻轻了。这动作落在戚蝶衣里，戚蝶衣低着朝屋里走去，抱肩继续看着这俩人。

——“戚太保的意思。”栎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怎么就把昂起来了，“大周福泽天下，人人都着面的差事，那殓师这行也没人了，戚太保又去哪里给安乐侯找人殓？”

栎容牙齿打着颤，这会儿夸下，该是拿命去博吧。关悬镜挡在前，小心：“悬镜在城打听过，栎姑娘的殓术…”

“老夫听说，鬼手女妙手描妆，把死人描得比活人还真，完人，残容，毁尸…白骨复容也不在话下…”戚太保笑着，“鬼手女，老夫可有说错？”

栎容掐了把，关悬镜继续：“我信栎姑娘。”

——“带去汉源阁。”戚太保大手一挥，面容沉，“安乐侯两个时辰已经从冰窖抬，尸已经化，正是殓的时候。”

“妙龄年华，妙手描妆。却不是为活人，而是对着死人。”男人吻森让人难以琢磨，“你是生来好与死人为伴？大周福泽天下，是没有佑泽到你么？”

栎容也不认得画上那人，更不敢直勾勾怵着看，匆匆瞄了就闪回关悬镜后。

“她就是栎容。”关悬镜笃定。

——“安乐侯…”关悬镜看清画上男，镇定的脸也变了些，“戚太保…这？”

栎容只想骂爹，人又不是自己所杀，复不了容难不成还要拿命抵偿？该死的关悬镜，门还说什么护着自己，这会儿大气都不敢，要是自己失手，怕是连他人影都找不到。

“你就是鬼手女？”男人的神仍是定在栎容脸上，好像一定要得到她的亲承认。

戚蝶衣直起，收起对栎容的不屑，有些张的看着父亲的脸。男人面可惧，如一濒临发怒的兽，突然仰发和他形全相称的狂笑。

“是…”栎容给自己打着气，“我就是。”

——“如果栎姑娘的不得太保心意。”关悬镜俯，“人是我请来，我愿意替她受任何置。”

栎容脸发白，脑里闪怕是要死在这里的念，再也见不到薛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