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栎容就在小亭里偷偷盯着薛灿的房门，打算门一开就去堵住他，门咯吱推开，栎容脚才起步，却看见薛灿穿着一便服，连腰上的乌金鹰坠都没有着，乌发只用黑缎束起，圈发黑显然又是一夜没睡。

他眉宇锁，锁了他的心门；他面容冷酷，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打动他；他看都没有看一走近自己的栎容，只是忽然站起，朝自己屋里走去。

栎容也不知薛灿想去哪里，她只知，跟着薛灿就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薛灿总不会是一个人，不论走得再远再险，只要他一回，就能看见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再是紫金府的小侯爷，也许还会变成一个会带来大祸的人…又会有谁，还留在我边…”

放在往常，栎容跟不了多久就会被薛灿发觉，但今天的薛灿，满是心不在焉，栎容跟到了街上，借着人群的掩护，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一朴素便服的薛灿，在熙熙攘攘的鹰都街上，也是耀目的俊朗，他如青松，步履有力，他穿过叠叠的人影，像一光。

栎容嘎然止住步，她怎么会知，薛灿竟是去刑场，还嫌自己见的死人不够多么。原来薛灿是闲着无聊，跟着无聊的百姓一起，看杀来了。

紫金苑里

次日

安乐侯殡时，鹰都集响起鼓声，一队穿盔甲的军士押着数十名穿囚服的妇孺杂役，赶上了集搭起的行刑台。有人认，这些人都是安乐侯府的姜。

昨晚一起吃饭的六角小亭里，薛灿已经沉默坐了半日，面前是婢女了好几回的饭菜，但薛灿却没有动一下筷。



——“姜人连累自己同胞，害得这么多无辜姜陪葬…倒不如去大理寺认罪去。”

看客窃窃私语，难是这些姜合起伙来砍了安乐侯的脑袋？知情人摇解释，悬案一桩，大理寺都束手无策，这些人呐，是戚太保下令杀了给安乐侯陪葬的。

薛灿没有回，而过时，栎容受到了他满的煞气，弱躯一阵哆嗦，都不敢再多喊一声。

薛灿连赤鬃都没有带，步履匆匆走紫金苑，栎容悄悄跟在他后，好奇薛灿一大早要去哪里，难不成，鹰都还藏着个相好？

——无事又失眠，一定有玄机。总不会被戚太保损了几句，气的一夜没睡着吧。

——“莫非真是姜国余孽的？”

集刑场上，几十个姜跪成两排，有白发苍苍的老妪，还有十来岁的年轻少女，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将死的惊恐，胆小的少女忽然吓哭了来，其余人听见哭声，也跟着大声恸哭。

——“薛灿。”栎容大着胆，“我有事想问你。”

栎容不甘的看向薛灿的背影，他闭着心门，自己就变作钥匙打开，钥匙若没用，就一脚踹开，要是踹不动，那就拿斧砍了去，碎成一地也总比憋死的好。

小婢拾掇着一没动的饭菜，委屈：“不过就是去了趟太保府，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栎姑娘，你也是一去的，是戚太保给小侯爷气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