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猜我是姜未。”薛灿低语,鹰一样的睛注视着涨红脸的绮罗,“她给我娘殓，她看见了殇帝给我娘的烙印，她悟真相…绮罗，栎容什么都知。”

谢君桓单膝跪地，“绮罗冲动无礼，小殿下千万不要怪罪。只是君桓也不知，您是不是真的能娶鬼手女…”

薛灿幽声续：“我还记得，那时君桓你说，咱们又没死，怎么能被当尸首赶去湘南？话才说，你就恍然大悟。”

“小侯爷…”谢君桓咽着咙，“当真？”

“放肆！”谢君桓夺过绮罗的匕首狠狠扔在地上。

绮罗挑起飒飒黑眉，挥臂指向鹰都方向，“她敢上姜国皇孙，又敢不敢和我们同生共死？龙潭虎，刀山火海，我不怕，谢君桓和杨牧也不怕，姜都宗庙，我们都是和小殿下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我也不会皱眉，栎容？她也不怕死？”

动也不动，“谢君桓,我是不是耳朵被敲聋…听错了？”

——“小侯爷才认识她多久？也敢娶门？”绮罗不服，“她又有多了解你，多了解我们？她和死人为伴，算她胆大,但…”绮罗怒指灯火闪烁人影叠叠的九华坡，“她胆再大，也敢悬着脖上的脑袋？这可真是会要命的。”

绮罗愤愤朝九华坡里走几步，泪：“她知你是姜未，但她知你心存大志，不会陪着她一直蛰伏湘南么？她又知不知…”绮罗拾起地上掉落的乌石，“我们谋划多年，在九华坡召集旧，打造兵…只等时机成熟…就会挥师北上…”

薛灿仰望夜空，低低应了声，“夫人和侯爷也已经答应。”

“你说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薛灿望北方，负手矗立，他幽黑的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似乎忆起多年前的旧事，又仿佛蕴着那时的旧人，“你又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湘南？”

绮罗哭声，“连杨牧都不知的过往，怎么就都让那个女人知？国破仇，栎容哪里明白？小殿下复国大业，她又能什么？就怕她成了咱们的累赘，还会误了小殿下的大事。”

“知？”绮罗袖里的匕首，“要怕她去，杀了就是。”

——“赶尸人。”谢君桓角微动，话音也颤了一颤，“能潜行天下畅通无阻的，也唯有赶尸的队伍。”

谢君桓拍了拍绮罗的肩，接过：“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夫人的故友想了法，他说世间有秘术，秘术能掩人耳目，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周国。要想大大方方把我们几个平安送走，就得用到此术。去湘南一路盘查严格，商队也好，镖师也罢，无一不被查个底朝天，但唯独一行人，是谁都不会查问一句的。”

“不会忘。”绮罗了鼻，红着睛，“夫人找来的故友，几个黑衣死士救下我们，从古把我们带姜都…但要去湘南必须穿过周国好些城池…战事吃，各地都严防有姜人逃窜惹事，一路关卡太严，要想带着我们几人顺利去湘南，实在太难。小杨牧又病重…时不时还会说几句胡话喊哥哥…”绮罗哽咽声，有些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