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太可以连杀父之仇都不报。”栎容低低叹，“为了百姓安生，他得有多大的襟。”栎容看向薛灿的侧脸，“但你和他不同，戚太保他们用莫须有的理由血洗姜国，这是国仇，周国日益困苦，民不聊生，你是顺应天命。”

“还是你提醒我的，怎么又问起我来了？”薛灿忍俊不禁，“我家阿容布衣，有你在我边，能让我明白许多之前没有想过的事，阿容福星，果然不假。”

南人人都说紫金府仁德，薛小侯爷也是有皆碑，没准…”那人压低声音，“真能成个明君也说不定。”

夕西下，晚霞的余晖落在俩人苍老的脸上，薛灿低语，“这该是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吧，那时燕公救走独孤帝和熙皇后的独，他有号令天下的独孤太，又有熙皇后藏下的雍华宝藏，更有人人皆知的贤能名声…可为什么…”

同样的辩驳在襄郡各酒肆茶楼都在上演，不过半日工夫，城里的风向已经悄悄起了许多变化，薛灿举目望着西落的太，似乎已经嗅到了襄郡即将溃败的气息。

“燕公所想所为虽然被忠义之士认为是贪生苟活，枉费了熙皇后的一番托付，也荒废了无法计量的雍华宝藏。”薛灿继续又，“但对于天下百姓来说，燕公和独孤太的放弃，却是悲天悯人，他们宁愿不复国，也不想百姓卷纷争。”

栎容恍然大悟，“我知了，燕公所想，就是百姓所想，其实谁皇帝都无所谓，是不是？”

薛灿执住栎容的手，：“帝王所求，多是想开疆辟土成千古一帝，殊不知，能保一方安乐已经是难得，天地无穷无尽，要开辟多少才会满足？阿容刚刚所说，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件很久都没有想通的事。”

薛灿沉默，良久低缓：“你刚才的话，让我顿悟燕公当年所想，独孤帝终结多年战，开创太平盛世，外戚刺杀夺位，靠变取而代之，皇位之路虽然狠毒，但并没发兵血，外的百姓惊闻皇帝换了人，但日却还是照常过着。但如果…燕公助少主复国，一定会掀起血雨腥风，才有的盛世江山又会血成河…百废才兴，又会倒退数十年不止。”

见群情激起，那老周人也是没了话说，正要冲几句那对忽然冒来的老夫妇，只见那对夫妇已经挤人群，相互搀扶着长街。

——“燕公为什么没有助独孤太复国？”栎容眸亮起。

薛灿沉默着似在想着什么，栎容往他肩靠了靠，低声又：“我是城殓女，最知百姓诉求，栎家是周国人，但我爹也不觉得当今朝廷有什么值得拥的，殇帝伐姜，死了那么多人不说，百姓也是怨声载，我家庄白事，战时死许多人不假，可又有多少人有钱银好好下葬？还不是草席一裹就随意埋了？我爹那时就说，谁一统天下他都无所谓，只要能混饱饭吃，就是好皇帝。”

“不错。”薛灿欣，“可惜关悬

——“说来听听。”

栎容回望人群渐散的长街，“其实对天下百姓来说，谁皇帝都无所谓，只要那人是明君，能给人人温饱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