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玖缓缓地抬起，正对上乐至刚刚睁开，尚还有些懵懂的神，忍不住咧嘴一笑，轻啐了一声：“该死的，我都叫了你半天了，你怎么到这会儿才醒！”

聂诤没能立刻领会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愣了愣，也不犹豫立刻推门而，坐在床边的乐至闻声抬看向门，正好与聂诤的神对上。

他听到乐至语气冷峻而淡漠：“阿诤，我醒了。”

在刚刚醒来的乐至面前，除了这个笑脸，赫然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血。

石简容正在指挥几个心腹的家丁打扫门的血迹，聂诤见石简容面尚好，知乐至无虞稍稍松了气，停步咳嗽了两声顺过气来问：“简容，阿乐安好么？”

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远远于自己、却不愿意暴份的绝手藏在暗，看到乐至有难，便把旁边无辜的人以极快的、甚至于他们这些杀手都没能看清的速度扔了来，挡下了这一剑。

那个握着剑的杀手，先于颜玖倒了下去，也不知是死于虞锦的毒药，亦或是碧荷的暗。

“小……小玖……”乐至哑的嗓里发一句不甚确定的声音，仿佛是随着声音总算是明白了前的状况，随即是一声近乎凄厉的嘶声，“小玖！”

颜玖松开握着剑刃、已经满是鲜血的双手，用手背抹了下嘴角溢的血，转看向着虞锦，一个一如既往带着戏谑的笑容，就仿佛肚上还着柄剑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乐至醒了。

从那十余年的一场秋大梦中醒了过来，从那场横贯了他大半人生的梦境中，被淋的鲜血浇醒了。

杀手的首领基于经验，判断了前这个本来绝不可能的事实。

“喂喂，神医谷的大弟，你不会是要对我这个……咳咳……重伤患见死不救吧？你看我……咳……这样，不来扶一把真的好么……”

无论如何，只要这个杀手还在暗，今天的暗杀绝不可能成功，自己没有必要为此再折损人手了。

尚还在发愣的虞锦听着乐至的声音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扶住已经快站不稳的颜玖，飞快地帮她压住伤止血。

杀手的首领这个解释之后，立刻下了一个结论：

聂诤好不容易脱了，来不及先回到聂氏，便匆匆暂时甩开跟踪的人，让怀袖冒充自己上了轿，自己从小路绕了到了石府的偏门。

有一个看起来毫无武功的人，凭空现了，还用挡住了自己豢养的死士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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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诤一时之间没说话，他已经有十年的样不曾见过乐至神如此清明冷淡的模样，也没见过他浑上下居然萦绕着如此惊人的肃杀之气，只这一看过去，聂诤居然恍惚觉得过去近十年里他所认识的那个浑浑噩噩的乐至只是一场梦而已。

颜玖的瞳孔微微涣散，看不清前发生了什么，只有些傻地咧嘴想笑，却又并没有牵动嘴角的力气，只无意识地低声爆了一句：“我靠，还他妈疼的……”

没察觉到剑的另一端轻了不少。

石简容闻声抬，眉锁地看着聂诤，言又止，最后叹了气：“七公，请去自己看吧，表哥他……”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那些尚还在搏命的杀手们般退了下去，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