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的箭尾还有一微微的颤动，箭尖却透过了她本就单薄的，了寒光。

乐至脸上神情淡漠，谈不上喜悦，亦谈不上难过，只是任由石岁用尽全力抱着自己，这才缓缓伸双臂回抱住石岁。

聂诤的瞳孔陡然间放大了几分，乐至悚然回过去，却看到石岁如同护崽的母一般张开双臂，挡在他们兄弟面前。

一直守在外面没能立刻察觉到屋里的动静、因此慢了半拍的袁枫这时候才终于绕到这一边，将那箭的青衣老尼一剑穿。

她曾经为了保住聂诤亲手想要毒死乐至，这个举动最后却疯了自己。她心中不肯承认那个想要杀死乐至、杀死自己儿的人是自己，因而她把那个人想象成了别人，然后在虚妄的想象中，自我安般说自己才是那个想要保护乐至的母亲。

“母亲，你还记得阿诤么？”乐至中情绪时而翻涌，时而沉寂，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轻声，“母亲，阿诤他也来看你了。”

他们的母亲是被内疚疯的，那时候有个曾在聂家当过差的厨娘开玩笑说乐至与聂家七公眉宇间有些像，石岁为了起码保住聂诤，就想要抛弃乐至这个在她看来必死的儿。

他们都天真了，石岁，

这是石岁在生下聂诤之后第一次看到聂诤，她略微有些呆滞的目光顺着乐至手指向的方向从聂诤脸上扫过，有些茫然和糊地跟着乐至重复了一声：“阿……诤？”

乐至回过，看到聂诤形晃了几晃，像是站立不稳摇摇坠的样。乐至略微有些惊慌地挣脱了石岁的怀抱去扶聂诤，不期然后却响起了两声破空的钝响。

聂诤额角渗些许冷汗，轻声唤：“母亲。”

来的乐至，“阿乐！阿乐！”

她已经十余年没见过乐至了，谁也不知她是如何一认来的，只能推想是乐至与景源长得实在是相似。

若非亲所见，这世上绝无人会相信聂七公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刻。

聂诤原本就无甚血的脸上竟是刹那更白了几分，脚下不稳，仓皇地后退了好几步。他嘴颤抖着，说不话来，乐至亦没有开，一时间室内竟然只回响着石岁尖锐而凄厉的叫声。

在这样歇斯底里的尖叫之中，聂诤和乐至竟是都没有发觉再墙外有一声明显的动静。

这响声，对他们而言实在也并不太陌生。

两只箭，瞄准的是一人一。

亦或者只是因为她是个母亲罢了。

然而若非骨至亲，又有谁能让那位聂七公失态至此？！

这个监视石岁的老尼，在偷听到聂诤竟然也是石岁的儿这样大的秘密之后，立刻决定将这聂诤与乐至二人都诛杀当场，以除后患。

为此，她把那个曾经想要保护的阿诤给忘记了。

石岁抱着乐至的手却陡然更加用力，她冲着聂诤尖叫了起来：“让开！让开！不要抢走我的阿乐！我要保护阿乐！你让开！你们都让开！阿乐，阿乐，你不要怕！母亲在这里！谁都抢不走你！谁都不能害你！”

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然而是曾经想要自己命的亲生母亲，乐至无从评判她的对错，也不想去评判。他如今拿不任何表情来，也不知应该拿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