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玖，母亲她死了。”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来。

得知聂诤无碍，乐至长长地松了一气，这时候才迟来地觉得钝痛，像是一气不上来。

“乐至……”颜玖印象中的乐至从来都是那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何曾如此失魂落魄过？一时顾不上受伤，稍微撑起来一，肃容，“怎么了？”

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也觉到冰冷的手落在他脸上，把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泪掉。

乐至指尖慢慢用力，将被面抓长长的纹来，再也说不话。那只冰冷的手覆盖上来，慢慢握着他的指尖，极温和地握着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指。

停在他脸上的还裹着纱布的手顿了顿，轻轻地帮他把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

“虞锦！快救阿诤！”

乐至没说话，颜玖继续：“乐至，她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在杀你的时候，误杀了自己，只是魂魄牵绊在此。到如今，你让她安心地离开吧。”

☆、灵的时候

乐至的屋除了乐至平时住着的、虞锦住的以外，还有一个偏间。

乐至咧了咧嘴，想要如同平时一样一个笑容，却没能笑得来，反倒是有些扭曲，他只慢慢地走了两步到床边，脱力地半跪在地上，把脸伏到柔的被面上，稍微闭起睛，尽力平静地回答：“没什么。”

“他……”乐至声音略微涩，“还好么？”

“乐至……”

聂诤闭着双平躺在床上，衣襟解开，能清楚看见每一肋骨的被虞锦上了七八细长的针。

“小玖……这些话……我都再也没有机会说给她听了……”

肃杀一片，长袍摆上尽是鲜血，双手横抱着已经完全昏迷、嘴角还在不断向外渗着血的聂诤快步走了来，无比焦虑地厉声：

“小玖，我跟她说我没有怨她，可是其实我恨她恨了很多年。可是即便是我最恨她的时候，我也偷偷去看过她，我也还是想要她好好的，想要她平安无事……”

以至于看到他床上面焦虑的颜玖的时候，乐至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

他勉示意虞锦继续给聂诤施针，自己慢慢地往回走，下意识地想要暂时逃避一般，走回了自己习惯呆着的房间，想要回到床上去如同过去十年一般，躲梦里去。

“小玖，母亲她，明明想杀了我，明明不记得阿诤了，可是最后，却为了我们死了。”

虞锦默默地给聂诤施完针才：“他现在的状况，虽然虚弱些，不过也未尝不好。”

也许是这些安，也许只是疲劳，乐至终于慢慢地卸下了指尖的力，任凭颜玖握住自

“我们那里有句话说，人过了七十的年纪便是喜丧。”颜玖想了片刻才，“因为人生七十古来稀，当一个人同一个时代的朋友、亲人都不在了，那他其实也已经不在了。”

“公可知，有些病症，当病灶淤积已久的时候，我们医者会用‘发’要来激发病灶以求治愈。”虞锦看乐至不解，解释，“七公中的是寒毒。他平素情绪淡漠，也有寒毒的原因。如今陡然之间大喜大悲冲破了平日的，倒是将一堵在心的血了来，若是果真能好生调养，对他一直没能痊愈，反倒是个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