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间断杂无章的呓语，宗政霖始终面沉凝。自暗报中得推断，终是得到了应证。

里面那女人依旧自顾自回顾往事，话语颠三倒四，神智不复清明。慕夕瑶微微低着颅，心底震骇，却是久久不曾平息。

可若是事事争先，尤其自个儿还不是个清心寡，懂分寸的……这般人，于宗政霖而言，无异于存了牝司晨之心，大是妨害他称帝野望。

爬起来，歪歪斜斜坐到妆奁前，对着铜镜理了理散的鬓发。颤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便又拿起梳篦，应是生拉拽，半分疼痛也觉察不。

“臣妾，臣妾于您有用。臣妾记得诸多大事。像是诸葛家，对，便是那诸葛栎的生父，那人绝非清谏臣。他诸葛一脉，不过是东晋早已埋在大魏的暗棋。”

“皇上。”依旧是这般大逆不的称谓，只叫宗政霖一双凤目微微闭合。

便是她慕夕瑶再自恃过，也从不冒犯他骨里为帝王的骄傲。

“依你所言，孤若没了你，反倒成不了大业？”

鬼神之说，民间自来有之。便是皇室之中，对一应祭祀祈福，宗庙叩拜从来都存着敬畏。

快，这时候，已然分辨不清面前场景，倒是梦境不是。

如她这般活生生的例，他也是一次得见。虽觉荒诞得很，可之前诸多诡秘，也只能这般才解释得过去。眸里渐渐带鸷，抚着大拇指扳指的手，动作间不觉便快上两分。

屋里女人急切向宗政霖展示，她之命留待有用。外间慕夕瑶低垂的眸中，浅浅带着了然。实在可惜。

这是何等奇妙机缘。一之内，一墙之隔，牵连捆缚，却是一个女人前世今生。

如此惊世骇俗的女人，早些了却也好。全尸是留她不得。

“皇上您不知晓，臣妾过得不如意。很不如意。”

最后的依仗也无法令他动容。万氏心下惊惶，突然就明白，此间源

万靖雯这般显摆，一一亮自底牌，听在宗政霖耳中，未尝就不会对她杀心更盛。

本还想撬开那女人嘴，再讹她一讹。如今这女人病急投医，自断生路。

她——竟是她！

前世伴驾多时，万靖雯岂会读不他中戾。终是被殿中男人一寒意吓得回过了神。这会儿才恍悟，今日这命，怕是只在他动念之间。

男人背光而立，居临下俯瞰着她。底轻蔑昭然。便是这般熟悉的目光……上一世她侍在他跟前讨要真心，那会儿他亦是这般不经意觑她一。后来她懂得，那一，便是对她无声嘲讽。

“本还是太后跟前受的郡主，之后嫁到大魏。那时候您也才刚好登基半年。本在这里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数也是数不清的。因您而生情，亦睁睁看着这份情意自盛开败落了去。最后被您踩在脚下，碾了尘土。”

跟了宗政霖这许久，万靖雯始终没摸清这男人情。女人有本事，以宗政霖襟，并不会全然扼杀了去。

第三九八章放话

“臣妾觉着自个儿了好长一场梦。梦里没了儿，也没了恩。里只有个小女陪着妾，时时听妾说话。”

“还有，还有……”情急之下，脑作一团。明明每件大事都历历在目，偏就绞在了一，越是惊慌，越是说得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