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听命退门来，抚了抚鬓发，唤来小太监赶办差去。

便这么沉着面孔，看用过午饭，午歇起，直等到未时，才从御书房那边有了回音儿。

陈嬷嬷看这位神情，便知老祖宗心里明白得很。这会儿问来，也不过得个准数。“连着几日都是歇在贵主里。前日政事繁忙，时辰太晚便在书房里将就了一晚上。昨儿夜里独自安置在羲和殿中。”

“皇帝这几日歇在何？”

“皇上，太后娘娘嘱咐才给您带句话。‘皇嗣要，望皇上多些恤贵妃才好。’”手上举着托盘，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静心诵经好几月，太后总算缓过些气来。不能明着动他的女人，咱就着规矩来。她已然歇了定要给贵妃个教训的心思，便是与皇帝了妥协。只要不踏过那条线，皇帝总不能将这她生母真就大义灭亲了去。

“可是贵妃手阻拦？”这时候皇上本应在御书房中，能带着两位殿下到那贱人中探看，已是让皇后心下膈应。再被人拦了她往御前传话，面上更是难看。

陈嬷

顾长德抬起睑偷偷打量万岁爷神，却见当今不过微挑了眉，犀利目光自托盘上极快扫视一番，把玩着扳指的指尖轻轻一掀

贵妃娘娘那双似笑非笑的睛，终究只是站在外，盘算着待会儿主爷去前书房，在路上回禀了不迟。

——坤宁！

至于早间，里谁人不知，跟新立的规矩似的，万岁爷定会叫了两位皇一并用饭。午后再过去坐着吃吃茶，便是不招寝，那位也是日日都能见得圣颜。这份恩典，便是先帝还在世时，元后也不曾有过。

小太监哪里知顾公公是不是得了贵妃娘娘示意，这话自然不敢回。看在皇后中，更成了底下人畏惧那女人权势，不敢明着说来招祸。

“皇帝真去了皇后中？”手上拨佛珠的动作骤然顿住，太后娘娘放下经书，只觉今儿这事儿太过顺遂。“看着撤了贵妃牌，皇帝也没个反应？”

赫连在中等候许久，大半时辰过去，竟是连个回复也没有。再人去瞧是何情形，哪知那人回来却说顾公公应是应了，可就是迟迟不见通传。

常宁中，静心礼佛的太后娘娘甫一听闻贵妃有喜，又得皇孙，心里哪儿能不乐。可随即想着又是慕氏所，面上喜便渐渐淡了下去。

再者说，便是宗政霖狠心揭发她罪行，生母背负着弑君谋逆的罪名，当今面上也得跟着蒙羞。

贵主牌被撤了下去，这会儿皇上又如了太后意愿翻了皇后娘娘牌，孙公公心里大大松了气，总算能回去面些差。

赫连再多不甘愿，也被这一下午消磨得没了。罢了，总归还能见着人就好。

“祖宗规矩有了便不能侍寝，这是忘了规矩，还是侍生没个怕！”

“叫人去敬事房走一趟，提些那起不开的。”

“娘娘，皇上说晚些时候再过来。用饭就不必了。”小太监心下忐忑，就怕主心生不悦。

宗政霖忙完政事，起舒展下骨，缓步绕过御案，才踏门来，便见外顾长德低眉敛目，对面敬事房孙公公着张笑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怎么，霸着人还不满足，皇上跟前旁人说话的地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