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差,但看她已然是看死人的眼神:纯妃娘娘,咱家奉圣上之命前来,等候多时了。
纯妃深吸口气,脊背挺直。
俞姑姑瞧见端着酒盏的太监时便觉不好,眼下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要主子还在,她便得继续撑着。
且慢,既然来了,便候着吧,本宫还有事没处理完。
这......公公犹豫三分,状似为难,圣上他
不必用他来压我,哪怕现下他人就在钟粹宫,本宫亦不会退让半分。说罢裙摆一扬,走进屋内。
公公没办法,只得继续候着。
回屋后,俞姑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道:娘娘!这该如何是好啊!
纯妃冷静下来后,波澜不惊,沉声道:阿俞,主仆一场,多谢你伴我这一路。
俞姑姑睁大眼睛看着仍旧美丽的她,惊愕失色。
她便拆开桌上来自韩逋的回信,缓缓摩挲了好一会儿后才打开,看完,眸中泪光闪现,她闭了闭眼:阿俞,你听好了,本宫床下的暗层中有一木匣,届时本宫走后,你要亲自将其交到睿儿手上,他会顺道护你出宫,你可在宫外颐养天年。
娘娘!
还有,倘若有谁问及我与韩逋往日的情分,你定要矢口否认,谁问都是!
俞姑姑止不住地掉泪,点头道:奴婢晓得,甘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纯妃苦笑:不必了,就让本宫一人赴黄泉吧。阿俞,本宫想自己呆一会儿。
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
铜镜映出女子姣好的轮廓,低眉敛目间,似有泪痕闪过。
她未曾预想到,最后一次替自己描眉梳妆,竟这般仓促简陋。
没有焚香沐浴,没有更衣选钗,唯有她细细描眉,勾勒唇形。
一炷香后,她换上套湛蓝的衣裙款款走出房门,对一众公公太监道:要本宫喝,可以,你需得将本宫的话原原本本说给圣上听。
那公公是个人精,闻言忙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圣上吩咐了,娘娘想说什么尽管说,咱家定一五一十代为传达。
她轻蔑地哼一声:本宫唯有一句要交代,你且告诉他除本宫外,莫要再死旁的人了。睿儿与悦儿从始至终也未曾知晓任何内情。
好嘞。公公一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便低着头将酒盏呈上来,往前一递,而公公笑眯眯道,娘娘,您请吧。
触及冰冷的杯盏时,纯妃的手仍旧不由自主地一颤,盏中酒水发出醇香,随掌心摇曳,瞧不出分毫异常。
天家富贵,共赴黄泉。
纯妃将掺有毒药的酒一饮而尽,趁未发作前勾唇一笑。
一场围城,所有谋求算计,疑心阴毒,到头来不过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