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婶笑得牙不见，伸手取了镜前脂粉，在苏令蛮脸上比了比，立时又放了下来，“二娘，恕老多一句嘴，您这肤，细白，跟缎似的，这妆粉粝，不适用。”

苏府车一共有三辆，一辆给苏护平日来去代步用的，饰有褐围帘，而另外两辆则是石青账缦，她后那辆，正是石青账缦。

小八咋：“这可是长安最名的香脂阁里最好的玉香粉，一盒二十两银，寻常人家一年用，竟也不好？”昨日可是吴氏特意让丁香连夜送来的。

让人下意识便忽略了态上的一丰腴。

苏令蛮胖时不曾用过脂粉，瘦时也未来得及用，是以对这块是七窍通了六窍，见连婶面笃定，不由昂着也问：“是啊，这也不好？”

再睛，发现一切依然如故。

“二娘可还满意？需不需换？”

只心里大喊着，“骗人的吧？”

见转了几街，那车还亦步亦趋地缀着，她忍不住掀幔探了去，正

连婶从背后看去，便见前小娘一密如瀑的乌发松松垂下，一段洁白的脖颈，姿笔，虽还略嫌丰满了些，却显一别样的风情。她下意识地“哎”了一声，接过小八递来的玉梳，一边梳一边想着，怎十多日不见二娘便落得这般灵了？

——如若日前苏覃没来那么一招，震慑住了无数人心中的小九九，怕是那“鬼附”的话，又要来一次了。

两条松松的小辫一边一个地绾了个圆弧耷拉下来，恰好遮住了两腮的一余，使得苏令蛮一张脸凭空瘦了许多，更显一双目无双，潋滟夺目。

也不怪她晃，这三日烧下来，苏令蛮又是瘦了一圈，细白的肤几乎能看见下病态的青血，可双仍是灼人的明亮——

不过——

“依老看，二娘也不需涂什么，便一些脂提一提便可。”

“连婶这手艺啊，真是绝了。”

“二娘且看，若寻常女郎，这玉香粉也尽够了，可您这肤啊，比这粉还白上一号，细上一分，涂抹上去，反倒失了灵动。”

苏令蛮也满意，她看着镜中不乏清丽俏的女郎，嘴角笑了一堆梨涡，只觉得顺极了，哪哪都满意：

苏令蛮垂一看，果然那涂了粉的一块肤凭空便比旁边暗了一层，像一层劣的纸张覆了上去，反倒不。

效果亦是惊人。

连婶中谦虚，面上却是极自豪，就凭她这手艺，到哪个府中都有饭吃。

连婶叹了气，将玉香粉了一在苏令蛮手背上，一边涂抹开一边：

那个苏府的胖娘，定州城里的母夜叉，已悄悄长成了一个俏丽的小女郎，初现倾城之。

连婶手巧，双手上下翻飞，斜懒，很快便梳了个时兴的垂挂髻。

伸手便将巧心绾了一半的发髻拆了下来，半不带留恋地扬手：“连婶来！务必梳个好看的！”

从揽月居行至正房，再至门房，仆役个个都木雕泥塑似的顿住了脚步——

苏令蛮乖巧，一双眨得跟小鹿似的，任连婶在她上比划来去，好襦裙大袖衫，在上相应脂，很是折腾了一番。

苏令蛮上车之时，才发觉车后得得得还缀着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