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苏令蛮一个鲤鱼打站了起来，八幅的白底红梅裙早在摸爬中沾了一层黏腻腻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握了腰间的一把小刀——她来前便预先给自己准备了一把。

绿萝就看着苏二娘簌簌发抖，颤得像被风落的叶，忍不住将手放到了她肩上，却发觉薄薄的明衣上，已是一层冷汗，手即凉。

“反，反正……瘆得慌。”抬起自己胳膊比了比，苏令蛮嘟囔着，只觉今日所见是给她开了一新世界大门，她还是持喜清癯的郎君好了。

镶金嵌玉，富丽堂皇。

她素来是不大知客气为何的。

左近厢房内一重落地的声音传来。

大约苏二娘平生过无数回，连偷摸狗的姿势都练得格外纯熟。

这念不受控地往外蹿，苏令蛮背上手上密密地起了一层疙瘩，恐惧、冷，几乎将她淹没，让她无法呼。

“哦？”绿萝没想到就那么一会苏令蛮便看了名堂，“不妙在何？”

迈了去，小楼占地面积不大，过分清幽，内里格局亦不复杂，以一个中厅分左右厢房。

“扑通”——

“二娘？”

与一楼的普通截然不同，一上楼梯，前便是一层铺得极厚的番贡的绒毯，雪白的下，仿佛连下脚都是一罪恶和糟践。是雕金腾龙，厢房从门到窗，俱是檀木雕镂，贵重无比。

木质楼梯在中厅转角，苏令蛮半不带耽搁，顺着扶手一溜往上，蹑步的姿态格外标准，连一尘埃都未激起，绿萝心中好笑——

苏令蛮扑了个空，思及之前看到的那抹粉，便以为当是去了二楼。

而紫衣大汉旁，才在听雪林暌违不久的白衣郎君长玉立，便这白绒毯溅满了血，染了下摆一截，亦面不改，甚至不对苏令蛮的到来到半分惊奇。

婉儿！婉儿事了。

他不曾多给她一丝光，只伸手一，

苏令蛮下意识地矮与窗沿齐平，扒拉着窗往里看，一截粉衣角扑棱着往视野里跑，她僵住了，只觉心脏都快要。

苏令蛮轻轻推开左间一扇门探看了看，发觉一郎君赤着脯倒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脸朝里侧，虽看不到长相，却能觉臂膀上遒劲的肌，一看便是练家。

苏令蛮猛然回过神来，还未及想对策，后一力袭来，便被直接推了门中，车轱辘般了去。

苏令蛮一边咋于那个看着老实正经怕老婆的罗太守亦是个膏脂满腹的贪官，一边老实不客气地一脚踩上了毯——

绿萝心疼地看着白绒毯上一团一团的泥印，慨苏二娘可真能糟践东西，一边顺着苏令蛮的脚印往前，以免加二次伤害。

背影隐约有些熟，可到底什么都未想起，苏令蛮只得悻悻地扣上了门，了睛：“绿萝，我常听人说，选郎君是肌越壮实越好，可此时看来，阿蛮却觉得不大妙。”

却见厢房正中的八仙座椅下，倒着一个紫服白髯的壮汉，壮汉正面扑地，血染绒毯，一只半睁着怒视前方，从那依稀的光线里，苏令蛮一下便认了倒地之人，竟是那定州兵司司卫独孤信！

右厢房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