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蛮抚掌而笑，门前穿的八幅罗裙此时被雨一淋，将将贴在上，冷冷的，可她仿佛半觉不到，面上的笑极为真诚灿然。

“我家郎君为大梁宰辅大郎杨廷，与大司卫一见如故，只大司卫在太守府喝了个酩酊，今日怕是回不来，便嘱咐我家郎君亲跑一趟，有些边防事宜要嘱咐你家郎君。”

“逆天行之，天亦诛之。”

那独孤勇一人，也无法可想。

可他是个兵油，素来喜和稀泥，便品不对也不愿究，只哈腰：“这位壮士，我冒老二不过是个守大门的，可不了主，若郎君执意，不如等我禀明了我家郎君——”

定州兵司分东西两营，东营归独孤勇，西营归钟辛谅，中营由独孤信亲自统辖，如今独孤信已死，中营群龙无首，独孤勇勇武有余而智计不足，只要钟辛谅了阵脚——

钱来来顺手一卷，手中透明的细线便收了袖中，手一扯拉闸，大门开，一众卫便轻易地控了门。

冒老二躺在满地的雨里，尤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睛怔愣看天，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溜一世，怎突然就死了呢？

杨廷抬望天，大雨瓢泼而下，黑云压城，百米外便无法视，他带来的一百一十位卫全数隐各营，如今便——只欠东风。

陆雪衣这人在台上惯了戏，在台下便不大愿继续端着张面：“想来我一个唱戏的还劳烦不了小娘

话未及说完，间蓦地传来一阵剧痛，一簇血溅了来，他无力地抚了抚咙，嘿，嚯了。

掏一块倒三角的铁疙瘩从栅栏隙中递了过去。

陆雪衣自顾自饮茶而乐，完全无视苏令蛮这副满冷的狼狈样，连客气都未曾客气一句。

“来前便听说，陆郎君是个真情之人，果然分毫不差。”

“小娘寻我这晦气之人作甚？”

杨廷解下蓑衣斗笠，换上东营兵卫之衣，一个鹞翻，人已经上了东营房梁，脚如踏云，迅速往东营中军帐而去。

陆雪衣实在是个极其貌的郎君，一双桃艳丽过了分，尾一挑，便是秋波暗送，直挑人魂。可他坐姿端正，脊梁笔，又着实不似那孟浪之人。

这边厢杨廷混兵司行诡兵，那边厢苏令蛮已经登堂了室。

钱来来毕恭毕敬地垂下脑袋：“主公，守门的几位已悉数被我醉。”

冒老二尸被拖到隐蔽，大门重新落闸，数百卫如泥海，迅速便消失在了门后，连同数百兵亦一同牵到了旁。

钱来来蓦地跪下去：“多谢主公。”

冒老二愣愣地看着一向憨实的钱来来一抹笑，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那张脸依然让人起不了心思，忠厚得很。

冒老二还是觉得不大对，大司卫这人疑心病重得很，去年他边跟了许多年的贴侍卫不过趁他酒醉扶了扶剑，也被当即斩了颅，何况这一至关重要的虎符？

钱来来不假思索接过，冒老二定睛一看，居然是独孤大司卫从不离的信，半片虎符峥嵘着从铁疙瘩挣角。

“很好。”杨廷赞了声，“丁三，此事毕，便升一等，为乙。”

“这……”

“对不住了，冒老二。”谁让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