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终于开，“是，谢某心里……有你。”

“可是阿瑶愿意。”苏玉瑶上前一步，一把搂住谢的腰，将脸半沉在他怀里，“阿瑶跟着郎君，便是吃糠咽菜都愿意。”

她了一番功夫从谢边小厮中来的——

若以寻常计，谢这年纪，孩都该学堂了，可其祖父在他二十亡故，守孝三年后父亲又亡，又是三年孝期，如今孝方满一年，满打满算二十七，而苏玉瑶及笄还要一年，几乎是大了一。

“若非有心有意，又如何会纠结良久，又如何会担忧烦躁？”

他也不回地。

谢僵着站住了。

见郎君也不回地要门，苏玉瑶跺了跺脚：“郎君今日若这个门，阿瑶明日便随便找个人嫁了！”

“撒谎。”苏玉瑶斥，“郎君可敢看着阿瑶说。”

纵然有些小聪明，可苏玉瑶有限的人生里，哪儿就懂得世上真正的痛苦，要比吃糠咽菜苦得多得多。

“四娘逾距了。”

“四娘青貌，何苦吊死在我这棵老树上？”

谢狼狈地转过去，绕过人便想往外去，孰料袖却被一直小手捉住了，力不大，却让他脚步重若千钧，半步都迈不动。

“没有。”

“可是四娘，你该是天上自在飞翔的小鸟，而不是关在宅后院里的金丝雀。谢氏这艘大船航得太久，它背负了太多东西，太沉太闷，正因为……谢某心里有你，”谢声音涩然，“才不能让阿瑶你过谢某这般的日。”

若非她自己为自己寻到希望，又如何能持那么久？

怀中小小的人儿温的温透过薄薄的衫渗来，让人忍不住心生留恋，可谢有铁石一般的心，苏玉瑶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她这话吼来，简直是大逆不，谢扶额苦笑，回：

“四娘果真是太天真。”

谢沉默了。

苏玉瑶不听他这般自贬，“莫说旁的，只说，郎君你这心里可有阿瑶？”

“船行中途，为何不能改？你谢家不就求一个传世安稳么？”

苏玉瑶捂着嘴，无声地落泪。

苏玉瑶的咄咄人让谢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他怔然看着她，讷：“四娘……”

午后的光从绿纱窗里透来，地上浮了一层碎金。可这光，却照不到谢上来，房内死一般的寂。

言尽于此，再不肯多说，谢袖着手慢慢地往外走，心里复杂难辨，苦涩难言，正糟糟地不知想些什么时，一个清秀的小娘从旁侧里失魂落魄地走来，见到他还笑了笑。

“阿瑶来此，不为旁的，只为郎君一句真话，郎君对阿瑶，可曾有过真心？”

作为险些定亲的一对，谢自然是

“世间最难得两情相悦，郎君与阿瑶幸运碰上了，为何如此轻易退却了？”苏玉瑶却不肯信这世上有比求不得更让人痛苦之事。

谢脚步顿了顿，“四娘实不必为了与谢某置气，将自己的未来如此儿戏。”

谢无法，只得转过来，却撞一双泪光盈盈的眸，苏玉瑶这人，何时见她都是乐颠颠的，捉人时尤见活泼，哪曾有过这般模样。

她终于了这闷葫芦的心里话，可听着却一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