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快乐,饿了就吃下人送到门口的餐饭,困了就睡。
这不多不少的时间,过得宝莺飘飘然,有那么一瞬间都要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妓坊中人这一事实。直到第六日的清晨,被一阵叩门声恼醒。她赤身胴体,随手披了一张丝被就赤脚下了床开门。
白婶笑眯眯地,手上托盘中一碗黑漆漆地汤药,向她问好。
这是什么?
回宝莺姐儿的话,这是避子汤。
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开了眼屋里头那张床榻,以及依旧沉睡的男人:我知道了。我······我······你将这汤药端回我屋里吧,我去穿上衣裳就同你回去。
在想什么呢?宝莺不是不愿意喝,她只是觉得,这个地方,这间屋子给了她如此难忘的,安抚的蚀骨欢愉,不想在这饮下这现实的苦药。
宝莺蹑手蹑脚披上了件干净衣袍,在这高先生脸颊上落下一吻。他没醒,只得带着落寞同白婶回到了住处。
她咕嘟嘟将药汤一饮而尽。白婶满意地笑笑,去了隔壁间给她准备热水清理身子。
宝莺姐儿这几天好生休息罢,若是愿意,可以唱唱曲儿弹弹琴。管事的已经将您的牌子挂出去了,等着有客人翻就行。
她点点头,阖上眼,整个人浸入温暖的热汤中。这一回的浴水不再滚烫,多了温柔,只是觉得,好歹老天也是给了些甜头给她的。
可是这甜头,终究也假象罢了。没等来她的第一位客,倒是等来了摧毁她唯一快乐回忆的事实真相。
隔了两天,她早晨起来,打算出屋子晃晃走走,就听见隔壁屋三五成群聚了几个春姐儿,叽里呱啦皱着眉头抱怨。
宝莺想了想,摆出副谄媚笑脸也凑过去。这几人看到是宝莺来,有些诧异,上下打量她一番,对她的问候爱答不理。
唉,也正是的,说是要教新人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三五日,都轮不上我们,那人老珠黄的姨婆怎能这么霸道!说话的是一个叫喜荷的姐儿,也算有几分姿色。
就是就是!我都快三月都没去高先生那儿了呢!
她愣住,只听到她们话中格外刺耳的三个字。
为······为什么要去高先生那儿啊?宝莺问道:你们,你们不是都已经呆了好几年的么?既然都不是新人,还有什么必要去高先生那儿学的?
这话音刚落,几个姐儿哈哈大笑,喜荷更是娇目一飞,瞪着宝莺,脸耷拉了下来。
你自己都刚从高先生那儿回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都想去找他?
找他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那事儿的啦!
这话听在宝莺耳里,变成了尖刺,顿时扎到了她心口。脚不受控制地退后两步,不敢相信她们口中所说。
喜荷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大爽,圈着手,踮起下巴道:你若是不信,现在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艳娘去高先生那儿已经有三五个时辰了,说不定这已经都完事儿一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