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以前，也本是两个人。”他睁开睛看向大海。

“好啊，可以过去看落日。”他一答应了。

好像有一位即将远行的少年在被拼命地挽留，回声阵阵中，他们并肩慢慢踏着石阶，一时珊珊喊成了：“哥哥唔好走啊！哥哥！唔好走啦！”

过了一会儿，他用臂肘轻轻撞她的手臂，“诶，你不说话，一定是在想‘我变了这么多，难怪哥哥不喜我了’，对不对？”

他笑着解释：“这是鹧鸪鸟，传说它的叫声是‘行不得也哥哥’。”说到这里，他转看妹妹，只见她微微一呆。

顺着那小小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半山腰上有个崖，崖上有个朱红的古亭，在密密的绿林间，是一朵红的下垂的牵。

他蹲下来故作神秘地说：“珊珊你听，什么声音？”

她僵了一下，没有继续前行。他也停下，安静站在她边。

“没事的，小孩摔两下也没问题。”他慢吞吞在后。

她回似要反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走了七八级台阶，珊珊又从上面咯咯笑着奔下来，扑到她上，脸贴在她的小肚上，“娴姊姊，快一嘛！”

鸟回应了，叫得甚而响过珊珊。

他闭上睛的时候，她就敢直直盯着他，他的额上还有买面包那天留下的浅浅伤痕。

珊珊双手虎贴在嘴边，对着鸟大叫：“行不得也哥哥！”

被珊珊一扑，差向后仰倒，还好他站过来，伸臂扶住了她的腰背。

“我拿珊珊的杯让她喝，喊了这么久，一定很渴。”她侧去拉他背着的包。他笑了笑，“渴了自己会来找，不用。”

上山的步梯不宽广，且糙陡峭，珊珊却小兔似的，窜来窜去，满林间都是她的笑。

“今天我们有吵架吗？”

珊珊兴得拍手，更大声呼唤：“行不得也哥哥！”

“珊珊，别跑太快，小心摔跤哦！”她快步往上走，想要跟。

“每次我回家，你听到动静，都要先躲起来，过一阵再现。”他笑了笑，“偷看，不正看我；受了委屈，不争执，只偷偷掉泪；睡得再沉，我稍微挪动一下，你就会慌忙醒过来抱我……喜发呆、不再穿鲜艳的颜、怕冷，还有——罢了，太多的地方都让我到陌生，讲不完。”

珊珊醒来后便嚷着要堆沙堡，他们陪着一起玩。一时片刻便要堆好，珊珊没了兴致，拉起他的手，指着远方说要去那里。

他只是笑。

“用国语倒不像，用我们广东话很像。”他不知是对珊珊还是对她说，“我们念念看。”

“再细细听，有没有鸟叫？”他说着将珊珊抱了起来，指着密密的林间。榕树参天，盘错节，光筛下来，变成一缕缕动的白线。有几只鸟一边鸣叫，一边在白线中穿梭，珊珊微微张，看得发怔，又不断。

“哦……”她只轻轻回应了一声。

珊珊静下来，小脸红扑扑地汗，小驹似的气，摇说：“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还好你当年去了国，不然我们结婚有了孩一定天天吵架。”她笑着调侃了一句。

他将珊珊放到地上，珊珊一边向上跑一边叫。树影摇动，漫山遍野都是“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

这时珊珊慢慢睁开睛，他们立时“戏”，把刚刚的话放下，凑过来关切地问：“醒啦？”“睡得好吗？”

她忙偏过目光，起伏，“有吗？哪里不一样？”

向后，双臂反撑着，闭上睛。

她立即红了耳，看着珊珊，恼他：“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