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胳膊的杜婉词放下了胳膊，抬看杜恒言，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儿，一藕银纹襦裙，发梳成双螺髻，只腰上系着的一只双面满绣的小鱼荷包颜略鲜艳些。

杜恒言一路上昏昏沉沉，待到了汴京城的杜家门前，元氏让仆妇抱着她下车的时候，她才浑浑噩噩地发觉，她到了京城了，她娘埋在了庐州南边的明月镇上。

她是杜恒言，大赵国的一个小孤女。

“婉婉，快去接阿翁、阿婆！”一个妇人温婉的声音传过来，一张芙蓉秀脸现在杜恒言面前,双颊红,星如波,睛望着她前的杜呈砚又是思慕,又是羞涩。倒真正像个不沾世事的闺中女。

杜呈砚摸了摸女儿的，指着仆妇上的杜恒言：“婉婉，这是你阿，恒言！”

自爹爹和阿翁阿婆一起去庐州，她便已知晓，她有个妾室所的妹在庐州。

杜婉词扬了笑脸，唤了一声：“阿言真好看，娘肯定喜！”面上的鄙夷一闪而过，面上还是六月孩童的情。

杜恒言到汴京城的时候，正是一年最盛的暑。

，那个幸福地亲着她脸颊的女，那个抱着她哭，抱着她跑的女，死在了咸宁六年的六月末。

元氏看了赵萱儿一，对阿言：“阿言，以后郡主便是你的娘亲，快快行礼！”

杜恒言微微垂眸，她没有喊她阿，而是直唤其名。

她防贼千日，终究还是让贼的女儿了杜家的大门。

第12第

元氏赞许地，这才：“婉婉乖，阿婆乏了，你跟娘回去吧！”

两世的杜恒言在这一刻忽地重合。

赵萱儿揽过来女儿，轻轻笑：“

杜太初、杜呈砚，没有一人应声，默无声地了宅院，徒留惊愕的昭城郡主和杜婉词呆愣在府门。

她是杜恒言，来自现代的一个文学女博士。

“阿翁，阿婆你们去了好久啊，婉婉可想你们了！”五岁的小女孩儿，个比她要上两三公分，明亮的杏，嫣红的小嘴，一粉的单襦裙，一条轻的腰上黄，眉心贴着一枚梅钿，金的薄片在光下亮灿灿的晃。

“娘，爹爹怎么不抱婉儿？”杜婉词仰着小脸，十分不解地看着她娘亲。

赵萱儿暗暗了锦帕，才用凤仙涂好的指甲，戳红了手心，睛一动不动地盯住了杜恒言的小影。

此刻的杜婉词跑到杜呈砚跟前，举了双臂，地：“爹爹，抱！”

杜恒言举手遮住了。

在大赵国，长幼有序，今个她若唤了一声“阿”，她杜家长女的份便让人了。汴京城里的贵胄之家，若是替长娶媳，优先考虑官宦人家的长女，因为长媳往往也是一个家族的宗妇。

杜婉词忽闪的杏看着杜恒言，忽地拉着元氏的手，有些忐忑地轻声问：“阿婆，阿言都不与婉婉说话，是不是不喜婉婉？”

杜恒言抿了抿，她竟察觉到了一个五岁女娃儿对她的不友善。忽地想到，是了，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来分爹爹的，莫说五岁，便是三岁也要闹的。而且，这个还不是她娘生的。

杜恒言从仆妇上下来，清脆地喊了一声：“阿言见过郡主娘娘！”小手儿叠在一起，规整地弯腰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