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叹：“我也不知，阿言倒是言之凿凿的模样，我想估摸是假不了！”

一早,紫依服侍着杜恒言洗漱好，刚在黄梨五屏风式喜上眉梢镜台前坐下，琉璃珠帘又被轻轻撩起,带着一阵淡淡的苏合香,紫云笑着走过来，问：“主,今个婢给您梳一个百髻可好？”

元氏一想到这些年的糟心事儿，每每夜人静的时候，都后悔当年让呈砚去从军，平白惹了这么一个祸害。倒不如一家人守在一本本分分地过日。

杜恒言依稀记得，当年她来府里没有几日，阿婆从人牙手里买回来了紫云和紫依，细算起来，也有九年了，这些年，她自问待紫云和紫依尚可，不会动辄打骂，偶尔还和她们说笑几句，没成想，还是有这喂不饱的野狼。

杜恒言从铜镜里看着她今个着了一绿襦裙，外着一件半臂对襟绯褙,襟绣着两排繁复致的缠枝,褐的枝上挑了黄的小,一朵一朵，十分醒目。

杜恒言淡：“百髻太繁复了，我倒不喜，梳垂鬟分肖髻吧,紫依你去将前些日二娘送的珠步摇寻来。”

紫云拿着檀木梳轻轻地梳着杜恒言的一青丝，一边笑：“主，婢前些日懒怠了些,劳紫依帮婢多担了好些事儿，婢这两日细想起来，有些过意不去，这几日便由婢陪着。”

再望上看，梳着的是玲珑发髻,髻前着枚文殊满池金分心，杜恒言记得，那是新年的时候，她赏的。

杜太初拍了拍老伴哭的打颤的背，缓声劝：“老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荣华富贵不稀罕，儿、孙还要不要？莫急，莫急，会有法的。”

夜里，洗漱完，元氏让女使和凌妈妈下去，对着一旁看着书的老：“今个阿言和我说，婉婉看中了张家小衙内！”

杜太初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元氏想起死在自己跟前的秋容，泪便掉了下来，“老，这府里，我们也别住吧，带着阿言回明月镇吧！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稀罕！”

元氏擤了鼻，：“还能有什么办法，过些日，丹国的使臣便要到了，肃王府闲得下来？”

紫云微微一动，上的苏合香越发的清晰，杜恒言鼻端有些不舒服。

见自家老爷也皱了眉，忍不住又：“虽然同是孙女，我私心里更偏疼阿言一，这回又是张家小郎君自个看中的阿言，他若是看中的是婉婉，我也就不说了，可是，他看中的是阿言啊！这是阿言的姻缘啊！老，这一回，即便是圣旨，我也不想再委屈了阿言！她肃王府势大，这些年坑的我们还不够吗？”

她素来不喜这些香料，明月阁里或是燃些果香，或是摆两盆绿植，这些香料自来是不用的，她总觉得有腐蚀的味。

第39第

紫云一装扮不算挑,却又每一样都是了心思的。

紫依自去妆匣里找，杜恒言问紫云：“今个到你还是紫依陪我去书院了？”

杜太初手中的书，“嘶拉”一声，被扯了一块角，一边皱着眉心疼书，一边又问：“此事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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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倒不显得什么，现在，倒开始蹦跶了。她若是想什么，明月阁的女使，倒要好好换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