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寻爹去，你与小官哥把那酸梅汤分一分罢。”

郑卓如

悄摸摸到了郑卓旁儿，只不声，重重地把手往他肩上一放——郑卓却没似她想的那般唬一。只转了，正好与宝茹对着，拿那黑黢黢的睛瞅着她。

宝茹见没得自己的事了，应了一声，便来了。正要逛一逛自家百货铺的新货，不想，遇着了郑卓，这便住了脚。

因看着正忙，宝茹也就没留下说话，只不过告诉一声有酸梅汤吃，待会儿送来，就准备要走，没想到被叫住了。

宝茹正是往这‘办公室’去，临去之前还吩咐小吉祥。

金先生见着了宝茹，只不过他不比那些小伙计。本就是账房先生来着，多了一份尊重，又是长辈，就只是坐在书案后，反倒是宝茹福了福与他行了一个礼。至于说姚员外，他已被账簿埋住了，焦烂额，应答了宝茹一声，便又埋理账去了。

宝茹也不推辞多话，脆脆地站到了姚员外的书案前。不由得咋，心里叫苦——这可不是什么简明账目，忒琐碎了些。虽则是如此，她也没多饶，只快：“爹，这可不是半会功夫就能得的，非得用心细好几日才能呢！今日这日也不得多少了，爹只待会儿家去时把这些账本带回去，我与爹算，几日下来，总是能得的。”

宝茹哪里知，郑卓在他大伯母的暗珰里差遣时，最要警醒，就是半梦半醒，一声吩咐，也要立时醒来，不然当日没得饭吃也是自然的了。宝茹刚刚近时他就察觉了，只不过不知小姑娘要什么，只是想着遂她的意。

前是生意的所在，后隔着一个小小院落还有两排房，第一是着货仓。还有那一两间房，平日里有一个看货的常住，防火防贼。就是伙计们偶尔乏了，也是在这儿歇息半刻。姚员外在这里也占着一间房，与账房金先生同用，算是一间‘办公室’罢。

宝茹见到父亲时，他正与金先生对账，半年多不在家，好些账要盘呢！就宝茹见到的，那大案上便是厚厚的一摞。

这才回去了。

姚员外这时候起：“账篇也太多了一些，宝儿你且住一住！替我打一打算盘。”

姚员外抹了抹自己的一把小胡，也不怕旁边金先生揶揄神——反正他早知自己这些是老大难，许多时候算得账来都是女儿捉刀的。再说了，靠着自家儿女，有什么丢人的。

齐大娘才走，宝茹便往铺后去。她在这铺里也玩耍过三年了，一砖一石，一角一落，实在不能更熟。这铺是五间正房门脸的格局，十分宽敞，上下三层，俱是一样的格局。这都是生意的所在，如今湖州府这样的铺，又是天王庙对门这样闹地，没得三四千两银，想都不要想。就是租，一年也好有两三百两银。要不是当年姚员外买铺的时候，湖州正是凋敝时候，铺便宜，哪里能有这样的地方买卖。

“这样好！你且去玩，晚上我自把账册带家去。”

郑卓正坐在旁边屋的门槛上，专心致志捧着一本书本。若是旁的伙计，宝茹只怕就要心里怀疑在看些‘不正经’闲书，只是郑卓，他还在学字儿呢，哪来的那些？他必定是在用功。见他这样，宝茹睛眨了眨，心里促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