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今日竟然遇到铁板，郑卓原先一直是镇定可靠，这一下被打倒了。宝茹像是在低挑绒线，其实一直在忍笑。

这样的小妹妹，不像是才认得半年的，倒像是从小一同长大似的——这只是想想罢了，在他那乏善可陈的少时，只有些糟糟的慌与忍耐。他从来沉默着，他的沉默最开只是他的拒绝，没得人与他说话儿，那么他也拒绝了与别的什么人说话。

不一会儿都端上来了，那羊汤拿大海碗盛了，气腾腾的，白的汤上还撒了辣，看一看就觉得指大动，鼻尖冒汗。

两人都要了一大碗羊汤，宝茹又要了一笼羊包，郑卓则是多要了一碗羊银丝面。

宝茹倒是没想过郑卓把她想的那样惯，却先一双竹筷挑起芫荽来。反倒郑卓愣了一下，宝茹与他隔着白腾腾的气，苦着脸挑芫荽的样——不像往常，就是作怪也带了大家小的‘矜贵’。红绳、布衣裙衬着，全是平常人家的烟火气。

宝茹怎么会告诉他自己说了什么，这时候已经是晌后了，她直接拽着郑卓去要吃饭。

只一教宝茹为难，上飘着些青翠的芫荽。若是喜的人自是无碍，可若是不吃芫荽的，可不是见不得这个，宝茹后悔刚刚没叮嘱老板娘只放些香葱便得了。

这时候他想起了戏文里几个词，不过是‘青梅竹’‘两小无猜’之类的罢了。经过那般的少时，他以为自己是不要和其他人一起的。只是今次他回觉得，如果在小时候有这样一个女孩，那样多话，那样明媚，那该多好。

个招呼。郑卓问他们，他们却是一湖州话，郑卓是泉州来的，平常都是说的官话。毕竟‘说同音’好多年了，除了乡下偏僻地方大家都能说一差不离的官话么，总之谈话应是无碍的。

第31章冬日赏雪

郑卓仔细看那些饮的摊，城南秀街没得什么大酒楼，至多就是一两家荤小酒店。可是这样的简陋地方还不若路边的小摊，那些挑担卖饮的滋味还时常不错呢！

郑卓本来要给宝茹再要一碗羊汤，这样小摊上的吃，一碗汤值什么。不说宝茹，就是郑卓如今在铺里事有月钱可拿，他平日里吃用都在姚家，倒是攒下一些钱，也不觉得与宝茹重新要一碗有什么。

“？”

“你真可！”

莫聪笑

直到了绒线铺宝茹才笑声，郑卓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宝茹看他这样，忽然玩心大起。

“可来了，可来了！”

“咱们去吃饭吧。”

郑卓也见着了宝茹犹豫的样，一看汤碗还有什么不明的。一吃饭快半年了，姚家的饭桌上从不见芫荽，不为别的，就是宝茹不吃这个么。

只是一条，郑卓最怕这边的摊上不净。那桌油腻腻的，竹筷瓷碗上也不甚净，郑卓自己倒是不会挑剔，他也不会吃坏肚，只是宝儿一个十分的小姑娘，他是不能让她随便用吃的。

最后好歹找着一家挂着大大幡，上只写着‘羊’两个大字的摊。别说冬日吃羊最适宜，只看着十分净就让郑卓松了一气。

宝茹说的是湖州话，她料定了郑卓是听不懂的。他果然听不懂，只拿疑惑的神瞅着她。宝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