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知阮家之事，知阮家上一代兄弟间的龃龉，知阮皇后视为父母的叔父叔母实际上是何等虚伪的人；他也知自己和阮氏这门婚事背后，余太后了多少的力，乃至于阮氏的之所以彻底败坏也是因为余太后让阮家叔父给的药。事实上，阮皇后在这些事情里也不过是无辜的受害人。

虽然，萧翀往日城府手段，以及他对阮家毫不留情的态度，总是让人觉着他之所以让阮皇后留在位置上，多是因为阮皇后本人病弱无能，阮家又已败落，再掀不起风浪，萧翀他就是想要供着这么个有也等于没有的皇后，勾得底下的顺妃和林贵妃彼此相争，连带着裴家和林家也跟着尽心尽力......可是，萧翀对阮皇后真就一情也没有？若没有，何必一月里还要挑上初一十五去看人？而且，余晚晴还记着，当初萧翀还是肃羽时，他与自己说起阮皇后时，他的语气也是复杂的，他说——“其实，她也可怜的”。

现下见着皇帝过来，

比起林贵妃此时的复杂心思，余晚晴反到是很好奇萧翀对阮皇后的觉。

只是，生她的是父母，养她的却是叔父叔母，她实是不忍再想下去。

林贵妃看着，心中不由又酸又涩：她是早就盼着阮皇后挪位置的——从她王府之后就开始盼着，日夜期盼，只盼着这个没用无能、才不位的女人赶去死才好。只是，如今顺妃才去了，阮皇后也跟着要走，她们名义上的夫君却依旧是这样波澜不动的模样......

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便是阮皇后自己也猜着时候怕是到了。

皇帝去猎场的事情，阮皇后自是知的，只是她这自然是去不得的，便是九月秋狩那回也是没能去，这回病得厉害自然也没想着跟着去。只是，想起皇帝今日要回，她还是难得的起了兴致，叫人替自己仔细梳妆，然后便靠在榻上等着皇帝。

诸人皆是小心应了。

他就像是一尊毫无情，对与世事毫无动容的玉像。

因为她不舍得呀。

余晚晴想：比起对待林贵妃和顺妃的冷漠，萧翀可能确实是有些可怜，甚至同情阮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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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着萧翀匆匆抬步了内殿，径自便往阮皇后榻边去，然后在榻边坐下，微微低，像是正在和阮皇后说着话。

说来，她从小就多病，拿药当饭吃，吃得哭了还要赌气嚷嚷“脆叫我死了算了”，自当年大婚吐血之后，她的更是彻底坏了，几乎再起不得床。病得久了，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初余太后赐下的、叔父亲自到自己手上的养生药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哪怕病得这样厉害，她也再没像是小时候那样，直接嚷嚷死不死的。

想到这里，阮皇后也不免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虚伪：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这个金尊玉贵的凤位，这母仪天下的尊荣，还有那样英俊威武的夫君。

上却看不那张脸上有一丝一毫的神变化。

恰在此时，忽而便见着萧翀侧过，冷声与边上人：“朕去看看皇后，你们也不必跟着，都在外候着吧。”

是啊，可怜。

阮皇后这些日实在是病的厉害了，整日里昏昏沉沉的，难有清醒时，今日晨起来却是得了久违的灵醒，想着：皇帝今日应该是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