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覃以沫就躺在这地方。她慢慢坐下,明明周遭是一片黑暗却不再怕了,手里握着一把刀。
江边的风吹来,吹起了发丝,她只穿了一件裙子,并不觉得冷,她低头看着手心,明明已经洗干净了,却总能闻到血腥味。
她先放下刀,从包里剥开一颗糖,甜味从口腔中散开。
她闭上眼,回想着一切。
杨舒很早就知道自己病了,经常她会觉得,总是有两个人在对话,看了医生,怀疑过人格分裂。她当时便想,如果是覃以沫,那多好,可是没有。
直到一年前,她人生第一次败诉,小姑娘明明不像覃以沫,但是她却问出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救救她,让她去死
女孩死了,是自杀,她请了假去看病,回来的时候,覃以沫出现了。
其实以沫在吴成志死的时候,就慢慢不出现了。她一边后悔杀了吴成志,一边又觉得大仇得报。杨舒最后听到她说话,是那天夜里,她说想清白的活着,但是又还是沾上了血腥,要走了。
她真的没有再出现,杨舒太想念她,便经常扮演成她的模样。时常会去她出现时的酒吧,也就是在那,遇见了常宇,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
当晚,他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他凑到她耳边时,杨舒刚要躲开,却听见他说:你也叫以沫?真有缘,我初恋也叫以沫。
杨舒和他回了住处,她知道很多事,因为她进门就在客厅悄悄放了录音笔,然后去洗澡的时候,却听到争吵声。
也是那天,她见到于珊珊,杨舒却一点不怕,反而知道五年前的真相。
吴成志死的那天,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和于珊珊有关,哪怕她改了名字,可永远摆脱不了她犯下的罪恶。同时也知道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止于此,以沫,她捧在手心上喜欢的人,竟被这群人,这样对待。以沫所信任的,给予的所有善意,竟成为捅向她的一把把刀。
以沫不是自杀,是被他们一点点的,一刀刀的凌迟死的。
她疯魔了,心底滋生出的恨意,像那布满刺的荆棘,勒得她喘不过气,痛得她快要死去。她想寻一个解脱,想寻一个真相,寻一个正义
于珊珊利用她完成她想隐瞒的事,想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而她利用这个过程,一点点还原当初的所有,套出了五年前全部的真相,杨舒也知道最后那份没有送到她手上的材料是什么,以及那个证人是谁。
她最后哄骗于珊珊,为她准备了一份开罪的材料,却不知道她早已经被套死在局中。她不会杀于珊珊,要让她活着,一世背负着咒骂,愧疚,恐惧这是她改一百次名字,都无法摆脱的恶臭。
每一次杀了人后,有一小段的内心茫然,她自己就是学法,清楚她已经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法律,公平,正义是她的信仰,可是这信仰却没办法给予到她什么。
覃以沫已经死了,确实是自杀,哪怕是于珊珊在一旁鼓动,给她递了药,明明知道但是她没证据!她没法定她的罪,法律也定不了!她深知结果,无关信任,只是她忘不了,覃以沫身上的伤,忘不了她的眼神,忘不了她给的那讯息。
那愧疚和心中的邪念,如同突破牢笼的野兽,肆意的撕咬着她的理智,终究一念成魔。
天边依旧很黑,但是感觉快要有光了,对面那头大桥上的灯光很亮,倒映在波涛上,车也开始有点多了,内心很平静。
风声很大,吹着江水,扑面而来的是寒意。杨舒低头,摊开手心,有一张糖纸。
静静看着,想到高海涛。她嘴角慢慢上扬,眼前朦胧,眼里有泪。如果早点遇见他,该有多好,可是她不能给予他什么,得了厌男症的自己,每一次他的靠近她都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