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攻城,而是要利用这样的乱象拖住皇城内守卫的禁军。
那么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根本不在这里,而是
林晚卿呼吸一紧,只觉背上也淋淋地出了一身的汗。她下意识地转头,穿过飘摇的风雪,看向视野尽头的大明宫。
太液池,麟德殿。
偏殿中人影憧憧。左右两排上百盏十二连枝青铜灯,将黑夜照得有如白昼。
身着铠甲的千牛卫手持利刃,立于大殿之上,将位于下首的梁王团团围住。
跃动的烛火,将人影拉的老长,密密麻麻的一片,像山雨欲来之时的乌云。
明明是紧张而焦灼的气氛,殿上却是静得落针可闻。寒风呼啦啦地卷过,长长的幔帐纷飞,发出阵阵的空响。
良久,梁王抬起头,目光冷冽地扫过永徽帝身边的那个长身而立的紫色身影,鼻息间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冷笑。
之前他派人向卫姝传信,让她依计毒杀永徽帝。
皇帝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如若暴病而亡,朝野内外必有大震动。
而他又一向信任苏陌忆,临了之时定会将年幼的太子和江山都托付给他。如此,他正好利用这个契机,嫁祸苏陌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入京平乱。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卫姝传来信报,说皇帝中毒,太医院每日都有人前来问诊。且在大朝会上,也有官僚亲眼见到永徽帝面色苍白,咳血晕厥的样子。
只是,朝中一直没有正式消息传出。
皇帝好像对外封锁了消息,这些细节都是他从卫姝和同党的密函中得知的。
这反倒让他更加相信了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永徽帝担心藩王借机作乱,才会刻意隐瞒。
所以此次进京,皇帝大约也是打着家宴的名头,实际上妄图控制皇室宗亲和几个藩王,以实现皇位的平稳更迭。
但梁王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切或许也可能是永徽帝设下的一个局。
可生门已被堵死,现今唯一的出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得不孤注一掷。
烟火终于放完了,方才的喧闹戛然而止,耳边只剩下呼呼风鸣。
梁王低着头,灼灼火光之下肩背微抖,骤起的笑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显得寒冷而刺骨。
苏陌忆见状,微微蹙眉。
梁王,他垂眸看着下首一身玄色蟒袍的男子,沉声问到,你私采官矿、私造兵器、暗养私兵,意图谋反,这桩桩件件的罪状,你可认?
笑声一歇,梁王抬头看向他,片刻,坦然道: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