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说得对，万朝云若坐实了陈谦续弦的份，那此生便不可能改嫁了，纵是她要改嫁，陈家的人允她改嫁，天下读书人也不允许，他们不会允许陈谦的遗孀改嫁，更加不会娶她。

陈谦的太疼了，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需得费力去思考和组织语言，这些原先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如今起来，却难如登天。

“老师请说。”林见微愣，这可不像陈谦，他素来不会如此与皇帝说话，想来是心中有牵挂，觉得对不起万朝云，求的与万朝云有关吧。

沉重，而疲累。

国事，太耗费心力了，陈谦比之方才，更加疲累，更痛，他闭上睛，缓了许久，才有力气继续说，“陛下，臣想让陛下答应臣三件事。”

“朕打算先义和，再徐徐图之。”前世他便是这么的，表面义和，暗地里练兵，然后伺机兵。

谁，敢娶帝师的遗孀？

“老师，后面二三件事是什么？”林见问。

陈谦还没接话，他已慨万千。

“老师都是为了大兴，朕明白的。”林见忙，陈谦给离国的定国策，他也看了，确实能解决离国大问题，离国一旦解决了大问题，那么就会成为大兴的大问题。

可纵是天，他也要登。

林见，神恭敬，一副好学生听教模样，“是。”

这个问题，前世林见想过无数次，离国与大兴打了几十年，互有输赢，在前世自己的父亲还被离国俘虏过。

“只要过了这十年，离国新分封来的千、万会形成新的落首领，届时离国便不足为惧了，可如何扛过这十年，陛下要好好谋划才是。”

林见依旧沉默，他心思复杂的看着那扇门，门里的人想必此刻悲痛不已，辛苦了一辈，终于找到托付真心的人，却不得老天眷顾，看好事将近，却不得不辜负，天人永隔。

“陛下打算，如何防？”陈谦问。

“陛下，把万朝衍放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就曲田，陛下可能答应？”

很明显，这原不是他要求的第三件事，但不知为何突然中途变更了。

“第三件事……陛下，个好皇帝吧。”

沉默许久，他才开：“学生答应老师。”

林见神情黯然，若无陈谦代，他念着万朝云的落叶山庄在曲田，也会安排，可现如今陈谦求他，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还没接话，陈谦又：“我与小朝云的事，希望陛下面压一压，我……她跟了我，便不会有人敢再娶她，我希望她往后余生，有人疼有人顾，过得好。”

“还请老师赐教。”林见起，了个揖礼的动作。

“臣，多谢陛下。”陈谦冥冥中，似乎明白了很多事，他以前总觉得林见与万朝云之间有什么，可一直猜不透，现在似乎明白了，但是什么又不明白，只隐约肯定，他走后，林见会照顾好他的小朝云。

话音落下后，他又沉默了很久，太疼，整个人状态太差，没什么力，每说完几句话，便要停下来歇歇。

“这若放在寻常时候，倒也是个办法，但今非昔比，大兴遭此重创，我又给离国献了一策，怕是三年后，大兴无力抵挡离国雄师。”陈谦长叹，满脸愧疚，“若知有此一难，我万死也不会给离国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