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施主便可离寺了,我已安排妥帖,施主收拾收拾行李罢,趁现下无人速速下山罢。他语气的
云心已离去了,殿内烛光微弱,佛像仍是肃穆庄严,那影摇洒下来,几乎一层层地笼罩了他,他静静跪着,看那佛前供奉的
仍是一株梧桐,一株合
。
不瞒师父,她同弟回寺确是想借此行金蝉脱壳重获自由,
一个寻常女
。妙寂低声
,那
形已不复初时的板正,手指不自觉地摸着佛珠,急躁地转动着。
他心一地冷下去,良久,妙寂平静答
:弟
,遵命。
木桃昨夜也等了许久,那僧人仍未回房,她熬不住便恼怒地睡了,心想今日必定要同妙寂算账。
妙寂一僵,久久不言语,云心叹:为师是怕你会错了意、领错了情,一厢情愿罢了。
施主,施主,醒醒。
弟,弟
一隅,一叶障目罢了。世人的尊崇,也不过是弟借着济法寺白白担了个虚名。弟
愚昧,是万万担不起主持之位的,若是受世人尊崇,却不
红尘不悟其
,又焉能称一句佛门中人?即便弟
飞蛾扑火,弟
也在所不惜。
世尊,我今两手皆空,更教放下什么。
云心字字诛心,妙寂几乎是无言以对,他想过的以及他没想过的问题,都被赤地摆在面前,让他无力招架。
风来灯灭,妙寂便如此在黑暗跪了一夜,直到晨光熹微,他方麻木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木桃所在。
云心一句句全直指痛,将妙寂心中的一团
麻手起刀落斩个
净,一条条摆在他
前,叫他看看自己所谓的一片痴心又是多么自以为是,多么贻笑大方。
妙寂,情并非你想的如此简单,一厢情愿也有可能殃及池鱼。
何况与恨,不过是一念之间。
便是一厢情愿,弟也甘之如饴。
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
,方可
离。
怎么了?她瓮声瓮气,怎得妙寂大清早就扰人清梦。
云心长叹,这话与当初的镜顽真是如一辙,他转而问
:那么妙寂,你与她又是否两情相悦?你又是否确定她钟情与你?
她,并无此意。妙寂涩然:是弟
莽撞了,竟未想到。
罢了,方才你说的对,大彻大悟之人,须得拿起才能放下,不红尘,焉能了悟。这也是一
试炼,过往重重,便当作一场修行罢。云心看着妙寂,年轻的脸上满是尘埃落定的怅然,他知
妙寂已明白了,无奈地下了最后通牒。
木桃便着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那僧人没什么表情地立于床前,一时疑惑。
云心看着这个自小循规蹈矩的孩,目中层层迷雾缠绕,端的是
心不稳、为情所困的模样,直言
:那么妙寂,她既有所求,一心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又愿意因你再生波澜吗?你是济法寺的接任主持,又甚得陛下青睐,若此行你就此离寺还俗,
中必会派人前来查探,到时她又能全
而退
那寻常女
吗?
妙寂看着那佛像,满目悲悯,如同断塔那日不动声,却已昭示了他不过是痴心妄想。
若是她钟情于你,为师即刻便可放你下山,决不阻挠。
妙寂,放她走吧。
可是妙寂,即便你愿意,你又有没有问过那位女施主愿不愿意?她既是中之人,又有难言之隐,同你回寺怕是另有打算罢?云心却是一针见血,直指痛楚。
不过卯时,妙寂立于床前瞧她熟睡的容颜,伸手那白皙的面孔,终是转了个弯轻抚她的肩,唤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