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瞳孔因惊愕猛然收缩。



正是因为一直都在，他才后悔至极。他不但没护住她，反而累她为了他，走上一条最艰难最残忍的路。

他已经活了两世，加起来几百岁了。他的徒儿还小，未来还会有无数可能。

在外游历时，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不忍她死亡，带回宗门，收为徒儿。

就是这句话和这个动作，让他夺舍的举动，他不知会不会成功，因为严格来说，他只是一缕意识。

后来，他无数次后悔，陨落之际时应该封住她的记忆，让她安安心心走她未来路。

……

他是转世重修的修士，而今陨落，必定神魂尽消，却不想神识再一次凝聚，如同在牙科诊所一般，围绕在徒儿边，无人察觉。

其实以他的实力，想要全而退，并不难，难的是带着徒儿一起离开。

一次偶然之下，他发现徒儿的神魂被分裂过，并无意间其中一片分裂的神魂，发现她竟然是他神识迷失到凡人世界，那只鱼缸里的红鲤鱼。

而另一片分裂的神魂，他怎么也不去，那时他便知，或许他的徒儿大有来，但他并没有多想。

正在这时，他看到有个医者路过，发现中的徒儿，对方“咦”了一声，用脚踢向徒儿的，接着喜的说：“差气儿，反正也活不了，权当是个死人，正好，试验有了。”

睁时，已经变成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婴儿，直至成长为清亦君。

祁晏书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那时清亦君正在创立自己的剑法，于要关，婴儿便由门中弟照顾，师徒二人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及至在秘境中，被暗算陨落。

姜眠了鼻，带着的鼻音：“那为什么在救了我之后，不和我相认？”

……

他成功了。

他看到她抱着被狠狠咬着牙说：“师父，你等着，我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畜生，为你报仇。”

他看到她为了提升修为，去闯无数秘境，和别人一起夺宝，一次又一次在生死边缘中来回穿梭。

祁晏书忽然停住，目光微移，看到姜眠眶渐渐变红，她张了张嘴，找到自己的声音，喃喃：“原来你一直都在……”

他无法去想徒儿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更无法忍受自己无能为力的觉。

直到她八岁那年筑基，打破他曾创下的记录，他的剑术亦大成——正好也恢复了前世海上修士的记忆，决定关后好好教导徒儿。

姜眠忍不住上前两步，祁晏书缓缓：“我夺舍了离厌。”

有时他的意识会恍惚，这段时间徒儿发生什么，他“看”不到。

祁晏书底掠过一缕悲凉，转瞬即逝。

他看到她拼命修炼，一夕之间情大变，不再是那个朝他撒买零吃的小姑娘了。

要么他顾自己，要么顾徒儿，他自是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及至能再“看”到时，徒儿浑浴血，无声无息的倒在中，周围被她里来的血氤氲成鲜红，如同一张被血浸染的画，惨烈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