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去吧。”陈妄淡声说。

他清了清嗓：“我明白，陈队。”

林贺然没听懂：“嗯？”

“是啊，我他妈现在才是林队啊，”林贺然反应过来，又叹了气，声音低了低，“唉，你这人有的时候真是让人……”

“这胖大海叫黄建华，四十二，几年前跟他老婆离婚了，但是还住一块儿，有一个十来岁的儿，以前在货站开车，据说过得拮据的，这两年突然就好起来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跟着汤城，估计脏事儿没少，”林贺然那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啧啧说，“月月都打钱给老婆孩，数目还不小，顾家。”

“喂……”她声音带着困倦睡意。

陈妄没说话。

林贺然沉默了好半天，才缓声开：“行。”

父亲犯的错跟孩又有什么关系，十几岁的年纪，还正是懵懂的缓慢摸索着这个世界，树立价值观的时候，这残忍的事实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言而喻。

她整个人裹在厚厚的被里，只了一个脑瓜门儿，听着床手机不停的震，从被里慢吞吞地伸来半截藕段儿似的白皙手臂，摸索着抓起手机，又重新收回被窝里。

孟婴宁接到陈妄电话的时候人还埋在被窝里，秋天天气转冷，昨夜淅淅沥沥下了场雨，温度又被刷下去一层。

看起来好像连血都是冷的，却也有浩浩的正气和几不可查的温柔。

片漆黑，偶尔有几盏灯零零星星的亮着，与周围的黑暗分割泾渭分明的明亮块。

供的日也还没到，清晨乍一醒，被窝外面的世界让人有不太想接。

不服不行。

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我是坏人的儿。

陈妄倾，把空了的啤酒罐放在茶几上，易拉罐碰着玻璃面儿发很轻微的声响：“避着儿，小孩儿也没错什么，才十几岁就没爸，再知他爸是什么的，打击太大。”

孟婴宁眯

陈妄心：傻。

他拿着啤酒走回到客厅坐沙发里：“怎么样。”

“他不是有个儿？”陈妄说。

“起床。”男人冷酷无情说。

“是啊，好像今年上初一。”

“我今天去的时候他家没人，都是邻居跟我说的，明天早上我再去一趟吧。”林贺然继续说。

一定不会是正面的。

他嘀哩叭啦说了一长串，陈妄一个字儿都没听懂，一只手拿着手机厨房拉开冰箱门，了听啤酒来，指勾开，回踢上了冰箱门往外走：“你被汤城下降了？”

我的父亲是个罪犯。

车钥匙丢在桌上，手机在兜里开始震。

“我被下个的降，我对你很失望，陈妄，单了快三十年的人了还能痴心妄想，”林贺然说着，竟然还觉得有儿可怜，很同情地说，“没事儿，老陈，媳妇儿以后会有的。”

“陈妄你可要儿脸吧，我本来以为你是真的找了个小女朋友，结果你是他妈骗我的？”刚一接起来，林贺然劈盖脸地说，“还你媳妇儿，你快歇歇吧，我媳妇儿还是玛丽莲梦呢！”

陈妄来看了一来电显示，接起来：“嗯。”

陈妄笑了一声，懒洋洋说：“别，我不是无业游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