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寂寞，好寂寞……

这叫——自由。

颀长的蜷缩成一团，漠然地看着灰暗的四周。

把过去一年的记忆滴滴，掰烂碎，每天品尝一。已经涸的往事被他汲取得不剩下一滴，快要化成灰飘散。

如果闭上，不去看那空的小船内室。风掠过他的脸庞，仿佛斐一也就坐在他的旁，一如往日他们在这艘扁舟内缠绵。

夏日，终于结束了。

他枕在她的膝盖上，嗅着她的馨香。她丝绸般的长发，垂落在他的额角，扫来扫去。

不如说，他羡慕每一个拥有自由的人。

风，去也如风，仿佛回京就专门为了给他一拳。

“你敢背叛君家。”君尧读着，嘴角浮现一抹讽笑。

他知斐一喜他什么样，正直、冷淡、变不惊。哪怕给她的喜，也是浮云般淡而薄的。但现在他似乎已经失去了那个自己，就连听到阿渊被‘斐一’关起来折磨时，心里冒的想法也是：

君尧摸了摸嘴角，又看向自己左手手心的刀伤。因为缺少治疗，他又一遍遍地撕裂结好的痂，伤已经开始溃烂。十指连心，疼痛随着血他的心。

斐一的旧被清理得一二净，连一片残留她气息的衣角都没有留下。只剩下这艘没人知的小船，还可以让他回忆。

在变后，他就和君家正式决裂。君家一直以为他是他们手心的提线木偶，但其实，他只是从没想过要去反抗罢了。现在君家势力被他打压，他们才慌了。

比起失去更难以接受的，是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真正拥有过。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说，其实这一直就是埋藏在的真正的自己？

信纸被他缓慢地成一团，然后撕成一片片雪般的碎纸屑。松开掌心，微风带着纸片飞向湖泊远方，最终落在面洇，沉湖底鱼儿的腹中。

如果那个鲛人死了，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君长老在信里大骂他狼心狗肺，君家倾尽力量培养他，他居然掉过用这些手段对付有养育之恩的君家。

他望着天空许久，才回过神般看向手里的信。

泪珠濡睫，将闭阖的眸角为一片光。珠终究不堪重负，一路落洇鬓间，打耳尖。

他羡慕贺云霆。

这不叫背叛。背叛是发生在两个平等的人之间的，他与君家，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冷意渗手脚，过了期的残破莲发腐烂的气味，将他包围在其中。

雨滴砸落他的，君尧睁开，他还是孑然一。边没有斐一，只有空虚。

云中发沉重的雷鸣，湖边的白鹤纷纷展翅飞离。

恍惚间，还能听到她的巧笑嫣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