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站起来，大概是觉得时间差不多要走了。

你可能都不知什么叫想什么叫不想。

“可这些份，都不是你选的，这是你生起就在你上的，你本不知自己想不想要。”

台上的戏接近了尾声，齐军溃败，落荒而逃，郑国大将自是英明神武。

不知为什么，即使这个时候段烨不再是能帮我完成复仇愿望的人，我却好像还寄托了什么在他上。

看完这几乎一戏，只是索然无味，全然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我本想着这大概能燃起我久违的愤怒，我需要这情绪来烧我一烧。没想到连这都是奢求。

然后就在那天，初二，郑军攻城首胜。那是反击的开始。

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大概是真的酒量很好，第二天睁的时候天才刚亮，但是大军已经撤走了。

段烨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是我不会走的，我还要往前。于是他也像他说的那样，本不会拦。

我知自己可能是多闲事了，段烨想过没有想清楚没有都和我没关系、我也左右不了什么。

这些日耳濡目染，我也懂了不少军事上的东西。

他对我说：“小秋，很多事情既然不是自己能决定，那么就不要自寻烦恼。面对命运，我们才是真的无能为力。”

但总有办法的，我想。我就一个人，目标也不大，总有办法的。

我发现自己现在走向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不知是不是京城风不好的缘故——我突然生了邪心、总想一自己。三年都无波无澜地过来了，最近却突然有些不肯

但是大军撤离肯定瞒不住，郑军的反攻就在这一两天了。留下来的早有必死之心，我可不会跟着，准备立即动往京城方向走。

难这些事情，这么久之前就被决定了吗？

“段烨，但是我想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声音有颤抖……为什么呢？是因为喝了酒吗？“我真的只是想真心提醒你一下而已，你不光是齐国的关陵军少帅、未来的镇远公。你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他们信了没有。信这个一路打到婴驰的段烨，突然就输得一塌糊涂。

第十六章

现在的婴驰只是象征留了一守军，本没什么防御能力，郑军一定一攻就破。就是个伪装，给大军赢一个撤退的时间。

他犹豫过，他在我质问的时候恍惚过，他在看到我家的惨相时迷茫过。但他最终选择相信自己能阻止那可怕的事情。

可我总想阻止他。

那好吧。我们各自尽力，但各自没有听。

即使他是个“有能为力”——若是这个他信、我也理解的“有能为力”都抗不过，我还能怎样呢？

——所有人都看得很开心。

“我没觉得我不是自己了，只是……”

反正我知不是这样的。

段烨不是突然脑坏了，他只是不得不为之，回去护卫他的国家、他的国君。他认为这样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我是江盛秋，于是他说的很有理；他是段烨，于是这么说他也很有理。

一戏，既刻画了敌方的昏聩无能、也彰显了我国的用兵如神，还是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可是京城方向是什么？我大概需要多少银两、各份凭证是不是需要？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