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地浏览着桌上的习题解析,袖手旁观。
那时的谭佳兮自卑又自傲,每句话听在耳中都刺入神经,心中难以压制的粉红泡泡不停被戳破,碎成满心的羞耻感,仿若水池里溢出的肥皂沫一样卑贱肮脏。
有时候她也会在心中跟自己的羞耻心辩驳她从来没有做过白日梦,她只是在心里喜欢算不得做白日梦。
她记得沈延北学生时期穿过的每一套衣服,暑假去商场蹭空调的时候会刻意留意有没有相同的logo,他只穿过寥寥几次校服,可她笃定全校没有一个男生能把校服穿得那样气质卓然,仿佛每个针脚都变精致了似的。
她从来没有过任何妄想。
一个沼泽中挣扎着自顾不暇的丑小鸭,是不会幻想自己能变成天鹅在天上飞的。
哪怕她处在小女孩最喜欢幻想的年纪。
操场上的欢呼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头,恰恰看到篮球干脆利落地从球框穿过,那一瞬间,眼前的男人似乎和记忆里雨中奔跑的少年身影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那个少年曾在她心里建了一座塔,又顷刻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倾塌。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外套,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使她望着操场出神,下一秒,她讷讷地望着他朝自己跑来,午后慵懒的阳光给他的轮廓勾了一层米白色,像极了她曾经的梦境。
他恣意骄傲的笑容一点点放大,他捧起她的脸,他低头吻了她。
操场上传来一阵口哨声。
她心如擂鼓。
多年前反反复复、无限延长的梦境被他轻而易举地填补了结局。
那些羞耻和不甘,那些平庸的日日夜夜,混着她反复涂抹的恨意,揉杂成一团抹不开的颜色,一点点覆盖在她的瞳仁。
诶,你怎么了?沈延北反应机敏地搀了她一把才令她站稳,我一个叔叔,就不欺负那些小男生了。
谭佳兮这才回神,望着他挺拔笔直的鼻梁上渗出细密汗珠,很自然地抬手帮他把外套披上。
热死了沈延北抬手推开。
你出这么多汗,一会儿被风一吹小心感冒。谭佳兮抿着嘴重新帮他把外套穿上:还知道自己是叔叔,像个不听话的大男孩一样。
沈延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就好像当过妈一样。
谭佳兮手上的动作一僵。
你脸色很差,太冷了吗?沈延北微微欠身帮她把外衣的扣子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