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话倒是极明白。”明夏轻轻一笑，解释：“不过咱们府只善事，并不旁的。至于一人领了多份，抑或是故意装穷，这些琐碎都不值得计较。”

她一着急，这些话便脱而，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不到八岁的丫片。周氏听了她的“谈阔论”，登时睁大睛，难以置信：“姑娘！这些话你又是从哪学来的！”

这一病之后，怪事太多。好好一个闺阁女儿，怎么学会骂人了呢？

“姑娘真和从前不同了。”明夏又叹了一声，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这事若搁在从前，自家主定然不闻不问。

众人都见怪不怪，唯有崔织晚摇了摇，定：“虽说施粥救济只是杯车薪，但若真安排妥当也不至于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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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等无赖蛮横之人，不必客气，让护卫直接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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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酥应了，立刻院去寻事。崔织晚看着她离去的影，垂睫低，若有所思。

崔织晚起，走近窗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小雪。

“听说开后，朝廷还要推行什么‘改稻为桑’。瞅着织锦是多了，农家却连粮都不够。”周氏也颇有同，话：“姑娘就是见得太少了，等明年回冀州，您问一问老太太就知了。”

“怎么不值得呢？”崔织晚小脸一板，放下茶盏正：“一人领两份，就意味着多一人饿肚。还有，明明能够温饱，却还来卖惨，这算什么理？我崔家的银钱也不是大淌来的，若由着这些腌臢之人胡来，家里的米粮还不如丢去喂狗！”

“有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人需得多存善念，方得始终。”

崔织晚讪讪一笑。上辈在冯家，因为冯辙那个王八，她别的没学会，骂人还是数一数二的。

不是说米粮的数目参照往年吗，怎会这般供不应求？”

“您为此费心，那些刁民还不知要如何呢。”明夏担忧：“有人着他们，说不定反倒……”

“阿酥，你去告诉邓事，从明日开始人给粥，不许任何人帮领替领。若实在有疾，病重难行，便找事的登记在册，发牌。”

闻言，明夏叹了气，替她重新斟了盏茶：“姑娘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往年也是差不多的状况。下年景不好，多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听咱们府施粥三月，连吴州城外的都往城内来。再过几天，或许连临近的冀州沧州都要来人了。”

上辈，就算她受人欺辱，也从未缺衣短过。平民百姓们的苦日，她没亲见过，更没法想象。号称“鱼米之乡”的吴州城尚且这样，其他地方又是怎样一幅惨状？

“啊，这……”崔织晚尬住，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少见多怪。

她的能力所及虽然有限，多帮一个算一个吧。“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那般凄惨地在荒地里死过一回，她才知这世间疾苦，人皆不易。而因果回一事，玄之又玄，不由得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