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枝委屈地睁了大睛，看见卢定涛将明芳拉到后，那显而易见的肢维护好似冰锥，生生地扎娅枝的心底，那被扎的地方和刚才被磕了的后脑勺一同作怪，得娅枝痛不生。

信里打的一句，是“我很对不起”。

娅枝只记得，后来明芳给她写了一封信，信是由卢爸爸转给卢定涛，再由卢定涛转给娅枝的。

娅枝想，钱和质总归是不一样的，有太多妙的东西在大山里是拿钱换不到的。

这么多年后，娅枝终于有机会大大方方地约明芳去

“娅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从超市回来的卢定涛听到的第一句话，偏偏就是娅枝的叫喊，他愤愤不平地板起脸，质问坐在地上着痛的娅枝，责怪她怎么能说这般看不起人的话语。

整整一周，娅枝将自己闷在家中，不想再去玩健械、秋千，也不想去吃面王的炒面或者米旗的小糕。她想给明芳回信，却不知该如何动笔，于是找到卢定涛，问他红宝石小糕能不能邮寄到大山里去。

娅枝愈听愈委屈，她独自一人玩的时候也未曾遭受过这般欺负，娅枝扯开咙大喊：“我不是山里人！你们听见没有，我和她是不一样的！”

这气究竟赌了多久，娅枝不记得了。她想可能并不久，因为小孩的怨气往往比云彩还易散，她又觉得那怨气似乎至今还没有散尽，因为自己幼时不如意之事许多，这一件却记得尤其清楚，她永远回味得到当时那份委屈。

在一起玩的她也当成了“山里人”，着泪的娅枝依稀听见霸占了秋千的他们议论，说山里人脏、臭，说小区门卫实在失职，本就不应该让她们俩来。

时隔十一年再相逢，娅枝终于能说一句“小时候太不懂事”，作为那一份迟到歉意的替代。

被卢定涛送回家的路上，娅枝仍然默默不语，脑里是一团焦的麻，途径十字路，她险些忽视了红灯径直闯过去，幸好被卢定涛拽住衣袖。娅枝不领情地用力甩开他的手，想着就这么甩去某糟心的牵绊，却没能让卢定涛远离她丝毫，自己倒是在反作用力下趔趔趄趄，差再摔一跤。

收到信时的娅枝已经从卢定涛那里听说了明芳的故事，她说不清默默收好信笺的自己心里是怎样一滋味，也不敢想象如果将自己和明芳换位，变成一个世凄惨、被城里孩看不起的山村女孩的她，是否得到像明芳一样笑着接受那般境。

“嗯。”娅枝释然笑了，她本想让卢定涛替她转告歉意，卢定涛却抢先以一更委婉巧妙的方式安排了它。娅枝始终相信那块无形的“糕”是真的由卢定涛代给卢爸爸，再被卢爸爸一笔一画写信里，寄到明芳吃饭的桌上了的。卢定涛虽然为人死板不讨喜，却从未对她失信过。

——

“我要回家了，下次再见。”卢定涛向她别：“我会传达给明芳，说你很想请她尝一尝那糕。”

“笨，怎么可能。”卢定涛轻拍她的肩，又安似的补充：“你不用太担心，我爸会定期汇钱，决不会让她像从前那么困难。”

娅枝不再和明芳搭话，她有些恨这个“山里人”轻轻易易地，就得到了死板的卢定涛的偏袒，尽一切并非因明芳而起，娅枝自己的过错反倒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