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说不想

“你既行得正坐得直、知自己清清白白与那些贼无关，那就行了。朕绝不会睁睁地看着人在皇城下杀害了无辜民去的……你也太看不起洛城的治安了，朕养着的应天府与五城兵司难是吃饭的么？好了，有事说事，别哭哭啼啼的，朕最烦女人动不动就来这一了，现在，忍着，忍不住也给朕憋回去！”

“好了，现在这不是没事了，”裴度轻咳一声，与钟意错开视线，艰涩，“朕说着逗你玩呢，也不是真想要看你哭……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事情都过去了，怎么，现在才突然知怕了啊？你这脑反应的也太迟钝了吧。”

大概神游天外了有近半刻钟，对着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宣宗皇帝黑着张脸站在门里，与钟意四目相对，脸顿时更了一层，一开便是语气不善的嘲讽：“怎么，这是活完了，搁这儿面思过呢？”

这下换裴度瞠目结、震惊失语了，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不是，朕就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还真说来就来啊……你这什么本事啊，说哭就哭得来，睛里是装了个什么机关么？”

那双眸，如一汪秋，似寒星，又好像白银里涵养了两圆的黑银*，又黑又亮，在光的泽下，又恍惚间仿佛更多了一层直击人心的力量，盈盈地望过来时，让裴度心一窒，几乎无法招架。

“泪，”裴度递了块帕过来，不耐烦地吩咐，“然后把这桌上的东西都给收拾了，等长沥他们回来，让他找个人送你回府。”

钟意眨了眨睫，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蜿蜒着了下来。

钟意半蒙半猜拼凑对方的意思大概是：这些东西放着我来，你去里面陪着陛下。

裴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得没轻没重，是真把人给吓着了。

手上的活儿被人抢了，钟意无所事事，又不想去与宣宗皇帝大对小、驴不对嘴地尴尬对话，于是脆就站在门外的影发起呆来了。

钟意地抿着，垂下，半天也不吭声，默默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说着说着，裴度又忍不住烦躁了起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一定程度上，钟意的泪对于他来说真的很有杀伤力，裴度看着看着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皱着眉很不兴：“差不多行了啊，只要你平日不亏心事，半夜也不用怕鬼来敲门。”

钟意低着把桌上的杯碗盘碟一一收了起来，打算拿到楼下小厨房去清洗，结果一开门，赫然见着有一影藏在影立着，钟意被骇了一大，待定睛细看，正是方才在楼下小厨房里烧灶台的老哑仆，老哑仆伸手，把钟意手里的杯碗盘碟一一收过，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钟意，再指了指门，转下去了。

钟意的抿成了一条线，后怕里又掺着一些说不的莫名委屈地抬起，地望向案几对面的宣宗皇帝。

有啊……”

但钟意却一也不想再回去面对宣宗皇帝了，这位陛下心思莫测，想法远异于一般人，钟意表示这位主儿自己实在是拿命伺候也伺候不起。——若不是力气争不过老哑仆，又怕真闹什么动静来把里面的宣宗皇帝惊动来，钟意真想抢着下去洗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