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冒犯，还望陛下大人有大量，不与臣女计较……”

思绪繁杂的内心才总算是一一沉静了下来，摒除杂念，平稳心境，真正地让自己沉浸到乐声里去。

钟意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这情绪是有些不大对的，毕竟，面前立着的不是什么可以任由自己宣情绪的贴心人，而是当今的陛下，一位地位尊崇的皇帝。

——二人之间，份有如云泥之别，并不能因为对方接二连三地救过自己，自己心中便可以生什么不该有的妄想妄念来。

“想法不同的人在一起，就得要大家畅所言、各抒己见、如此才方可明‘辩’是非，这有什么不对的么？朕不觉得你方才的话哪里有什么可称得上是‘冒犯’的，相反，真要是论起来，朕倒是得自己方才的几句想当然之言向你赔句不是……”

“怎么，”裴度说着说着，突然又忍不住笑了一下，逗钟意，“方才与朕呛声时尚不害怕，现在说完了反倒是又心虚了？你啊……怎么每次反应都好像要比旁人慢上半拍一般。”

“朕有什么好与你计较的？你又没有说错什么，”裴度却觉得钟意这话说得很奇怪，一脸莫名，“当然，朕方才与你说的话也自是有朕的理在的。”

裴度一边忍着脸上莫名的笑意，一边轻轻地拍了钟意的脑袋一下，心情突然变得大好起来，指了指立在添音台正中的凤尾箜篌，对着钟意轻笑：“不是说自己不比旁人差的么？那好，就从今日朕教你的这首曲开始来证明吧。”

钟意暗暗地告诫自己：不期不失，绝不可再如上一世般痴心妄想、自取其辱，终至自掘坟墓了。

裴度一连带着钟意把一首了三遍，钟意总算是能不怎么错地完整弹下来了，裴度放下边的六孔箫，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继续弹，不要停。”

——钟意也是发的脑一冷静下来才陡然惊觉：她方才究竟都了什么？对着宣宗皇帝怒火连连，还敢言打断对方说到一半的话，又是哭又抢帕的，这是作什么呢……

然后转便埋在书案间写写画画地忙碌了起来，钟意把这首曲一气弹了个七八遍，

外间传来有人行走时衣衫挲的悉索声，钟意手下不停，闻声望去，却见一名人已躬着悄然退下，独留了还晴一个人傻愣愣地呆站在门，因着视角的限制，连坐在另一书案后的宣宗皇帝都没看到，只瞅着钟意看直了。

钟意手下不停，蜿蜒而下，转了一个音节，侧朝向还晴所站着

钟意于是便被宣宗皇帝赶鸭上架地重新落座在箜篌旁，起手便先了三个音，裴度听得失笑，转在边上的乐架上取了一六孔箫下来，试了试音，然后便轻轻敲了敲桌，示意钟意和着他的箫声来。

钟意惯常并不是一个这么冲动的人，她连忍林氏都能忍了那么久，怎么偏偏就在今天对着自己尚且算是“好言好语”的宣宗皇帝面前却片刻都忍不下去了呢？因对方的质问和诘责而生的怒意就如同一捆被浇上了油的柴般，火势一经燃起，便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了。

正埋首在书案间忙忙碌碌的裴度甩了甩笔，侧耳静听了段乐声，角无声地扬了起来。

“今天就好好地坐在这里练，练到熟悉得闭上睛就能弹来为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