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嬷嬷蹑手蹑脚地走内间，燕平王妃倏地一下坐了起来，摆摆手让婢女们都下去了，冷着脸问季嬷嬷：“你可都查看清楚了，杨家人当真请了骆氏京？”

“我的王妃娘娘啊，这骆氏不是杨家人请来的么？”季嬷嬷压低了嗓音，与燕平王妃宽心，“左右大不了您装作不知情了便是，是他杨家受不了姑娘委屈，想从钟氏这里把面找回来，又与您有什么系？又不是您着引着杨家去晋那儿把骆氏找来的……”

“千真万确，”季嬷嬷肯定地了，直白，“王妃娘娘您也知的，老早年在承恩公府里当差时，曾被当时的承恩公夫人派去那烟里巷里寻过老公爷。”

飞六不由奇怪地看着她。

飞六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再加之钟意已上前一步，重新推开了窗，送客之意溢于言表，飞六无奈，只好言又止地抱了抱拳，飞了去。

“只要骆氏像就行了，要钟氏像作什么？左右钟氏还能连她的亲娘都不认了不成？”燕平王妃眉宇间闪过一抹烦躁，纠结着，“只是这事说到底，我心里总是觉着悬得慌……这要是一个理不好，怕是到时候会飞打，惹来一脑门的官司。”

“其时便见过老公爷当年千藏万着的那位魁外室，这骆氏如今三十来岁了，虽瞧着是比她娘当年老了些，但那鼻、那睛，与她娘那是一个模里印来的般……反倒是那钟氏，许是长得更肖她那不知是谁的父亲些，与她母亲、外祖母都不如何相像。”

钟意一脸平静地合上窗，熄灯烛，摸着黑在梳妆台前坐下，抱住膝盖，垂下，额角抵在双膝上，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压抑着哭了来。

“难到时候，钟

钟意终是用这最惨痛的方式，无可奈何地意识到，她早已动心，且对那个人，情至，几乎无可自。

燕平王妃卸了钗环，懒懒地躺倒在人榻上，由着贴侍婢捶肩，但其面沉沉，眉宇间有着一抹消不去的踌躇沉。

钟意颤抖着手将那封刚刚摸到的信送到烛台边，飞六趴在房梁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着火近信尾，钟意手一抖，却又把那封信收回来了。

但也仅仅就只止步于如此了。

对着一个绝对不应该对的人动了心，更可怜的是，对方好像还连半念想都不愿意给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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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前世无缘得以相认，今生亦无份相聚执手。

“陛下有要您盯着我烧信么？”钟意抿了抿，一板一地问飞六，仿佛这是什么非常值得讨论的重要大事一般。

“好，”钟意不动声地将手里的信放了下来，神冷淡地开送客，“既是如此，这位大人就先请回吧……我一会儿自会理。”

“这倒也没有，”飞六也被钟意问得迷茫了，搔了搔，一时茫然回忆，“陛下只是让我嘱咐钟姑娘，看过信便就烧了吧，好像也没说要我盯着钟姑娘烧……”

钟意想，她这一生，亲缘淡薄，知了了，位卑势弱，不由己，但如今来看，这都还不是最凄惨的。

最惨的是，到最后，她连自己的心都留不住。

同日同夜，燕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