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瞧着什么会喜?”宣宗皇帝的声音遥遥从亭
外传了
来,他大老远便瞧见了钟意在此与自己的外祖父聊得有来有往的,人还没到,声音里已带了三分兴致
,走过来后先拉着钟意笑着与长宁侯介绍
,“外祖父,这是钟氏……朕正预计着哪日带她去见见您与外祖母,不想你们两个今日便先撞上了。”
傅怀信与钟意起向宣宗皇帝行礼,裴度左、右手各一个,亲自扶了二人起来,三人重新落座,裴度瞧着这风
不相及的两个人,忍不住开
笑问
:“朕没有来之前,外祖父与阿意是在聊什么呀?”
“是啊,也不怕陛下笑话,老臣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活到这般年岁,”傅怀信顿了顿,艰涩,“想当年在贞柔皇后的永寿
里初识之时,老臣的年纪是三人里最大的……不成想到了最后,老臣却也是活得最久的。”
钟意悄悄低在心里算了算,武宗皇帝薨逝的年纪,大约是五十五上下,
当世的说法也算是‘
寿‘之人了。
说我为何一见你便觉得面善,这世上冥冥之中或许真是有缘份存在……你不仅一样也姓钟,连模样都与先贞柔皇后有六、七分相似呢!”
“不过是随便说些闲话罢了,”见对面的长宁侯不声,钟意也只好挑些勉
能说的来,“侯爷说他有六十有八了,妾瞧着可不像呢……”
“老臣只是觉得,”傅怀信说到这里,也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般,沉默了许久,才继而缓缓,“老臣年纪也确实大了,很多事情,都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今年是武宗皇帝故去的第十个年
,不瞒陛下,老臣此番回来,不仅是因有陛下之诏,更是想去北邙山再为他上一炷香……此番事了,老臣便想彻底地解甲归田、告老还乡了。”
钟意呆呆的在心里算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先贞柔皇后,指的是武宗皇帝的生母、成宗皇帝所册封的第二任皇后钟氏……钟意呆呆的坐了半晌,心这却估计诚然是巧合了。
“难长宁侯府不
钟意连先贞柔皇后的画像都不曾见过,一时更好判断长宁侯所说是真是假,只好讪讪笑着:“是吗?那倒真是巧了……”
“是啊,外祖父看着可绝不像个近古稀之年的老人了,”裴度听着也不由勾笑
,“朕是不求着能像外祖父这般了……朕这辈
,能活到祖父那年岁,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真的是像,”傅怀信左看右看,越看越觉二人容貌相类,忍不住
慨
,“若是让羲悦瞧见了你,还不知得有多喜
……”
“陛下,”傅怀信却骤然回神,摇了摇,不算隐晦地打断宣宗皇帝
,“
不言父之过、臣不言君之错……陛下,老臣与您说这些,也从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只不过宣宗皇帝这虽是一句无心的慨之言,却似乎恍惚勾起了长宁侯心中的伤心事,钟意瞧着,对面的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长长的叹了一
气。
提起这些往昔故事,在场三人都不由沉默下来,裴度无声地在桌下住了钟意的手,力气大得让钟意忍不住吃惊的侧
看他,而裴度脸上的神
却很冷峻,他看也没有看钟意,只直勾勾的望着另一边的长宁侯傅怀信,顿了顿,微微启
:“父皇他……”
——反是年纪更小些的武宗皇帝与郇渏初,都前后脚一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