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忙的是焦烂额。

祖父嘶吼的声音是那般沉痛苦：“孽畜！若不是你任妄为，偷偷跑府去，我又何至于为了救你，耗尽了半神力！若不是没了这半神力，我又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万箭穿心，毫无抵抗之力！”

不怎样，封邻凯这次，算是勉扳回了一局。

国师？那不就是最近和安王作对，一心想置白南玖于死地的那个人！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他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阿娘阿耶没有说话，只是那失望叹息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向他砸来，压得他息不得。

封邻凯冷得意地笑了一声：“白威远最是喜自己这个孙，他要是知孙儿现在被千夫所指，你说会不会九泉之下被气活过来？”

那些人——七年前追杀他的那些杀手，将他从京郊一路追赶到北方边境的臭士，陷害祖父的那些人，在南境设下天罗地网的幕后使者，灭他镇国府满门的官员

“徒儿，你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他……是为师的师弟。小时候我们一起玩闹时，他开玩笑自封了一个妙以真人的名号，鲜少有人知这件事。我们断联系许多年了，为师也是最近才听说他在朝堂任职，还被授予了国师一职。”

她双下血泪，用冷冰冰的声音，毫无起伏地陈述：“是你，害死了我们全家人。”

他不敢抬，不想面对亲人们谴责的目光。

“她毕竟是师兄的徒弟，算起来该叫我一声师叔的。当年是我……罢了，就当是还欠下的债了。”

封邻凯罕见地沉默了片刻。

官家弟无法无天，视人命为草芥，残忍毒害良民少女这件事已在京城传开，民怨鼎沸。

这几日，他总是能看到，祖父那恶痛绝的目光。

但赵如松还是有一事不解：“那师傅为何，特意放过了白南玖那个小未婚妻？”

沈天颜面平静质问他：“不是说今年就要娶我的吗？不是说要给我最盛大的婚礼吗？”

不同于沈天颜的急切不安，此刻，封邻凯正惬意地品着茶。

决这个问题的关键线索。

他不停忏悔，痛哭涕：“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错了！我当初不该那样任……血海仇，我定会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连续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他恨不得摘下这上的乌纱帽，告诉全世界——他娘的老不了！

祖母一向慈祥的面容也面目全非。

这边刚得到国师大人要求他公开审理的暗示，那边安王就派人传话，明里暗里让他压下此事。皇上的态度暧昧不明，但平民们恨不得一一个唾沫钉死顺天府里这些“不作为”的官员。

一个面容消瘦的男恭恭敬敬将沏好的龙井茶递给他，“师傅，之前您让我去靖远县下那些事，就是为了今日，能往将这镇国公的孙上多加一罪名吗？”

沈天颜翻柜里剩下的最后一张传音符，这一次十分严肃地询问李老，是不是知这个妙以真人的真实份。

她焦灼地等待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收到了来自师傅的回信。

得到师傅确切的回答后，沈天颜心里更加焦灼了。

即使外面都快要闹翻天了，白南玖却静静蜷缩在暗无天日的京西大牢中，觉自己的神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